接听键,左手忍痛握着手机,
声音低得几乎与车内的静寂融为一体。
“怎么样?”她的话语被车内稀疏的雨声掩盖,
声音压得极低却分明透出几分紧张。
电话那头,燕裔的声音夹带着未散去的焦虑,
语速略显急促:“你没事吧?”
司郁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手机,指关节泛白。
她的呼吸稳了些,故作镇定,声音沉稳又略带沙哑:
“没有,孩子没事,保姆没事,我也没事。”
保姆的声音带着哭腔传来,颤抖中夹杂着无力与感激:
“小姐,您!”
司郁斜了眼看向后座,见保姆紧紧抱着孩子,
泪水顺着她脸颊缓缓滑落,她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,
示意她住嘴,眼神里透出不容置疑的冷峻。
保姆咽下哽咽,低头不再出声。
燕裔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,仿佛在权衡什么,
随后不带多余语气,简短地说:“赶紧回家。”
“嗯。”司郁轻声应答,随即按下挂断键,
手机屏幕恢复黑暗,车内再次只剩呼吸声与引擎的微弱余韵。
她调整了一下坐姿,双手握于方向盘上,
眼神迅速扫视四周,确认没人尾随。
车轮轻轻转动,绕行了几条街道,故意制造迷惑轨迹。
月光透过稀疏云层,斑驳地洒在仪表盘上,
映出她脸上淡然隐含冷厉的轮廓。
目标定了,司郁稳稳地操控着方向盘,车驶向司家老宅。
她踩下刹车,车子依照惯性慢慢停在宅门前,
轮胎与湿润地面轻微摩擦响声夹杂在夜色中。
宅邸内灯光透出窗棂,温暖却厚重,
夜的寂静和屋内的静默相互映衬。
她轻微调整了肩膀的姿势,虽然尽力收敛痛楚,
但紧绷的肌肉不时传来刺痛感,
仿佛那片枪林弹雨还在她体内回响。
空气中带着湿润的泥土味和淡淡木质家具的气息,
静谧像压着一层无形的重压。
她闭了闭眼,慢慢呼出一口气,重新整理思绪。
夜色深沉,宅邸的灯光从窗户里透出,静谧又显得格外厚重。
门口,司老爷子站定,脸上带着安静的微笑,
目光穿过门外稀疏的树影,时不时扫向远处的路口。
他知道今天他们会回来,但阳光从正午照到下午,
再从下午染向傍晚,
时间一点点过去,空气渐凉,夕阳将影子拉长,
司老爷子脚下的影子也随之晃动。
他踱着小步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衣袖,
偶尔侧头看向身旁的老鲁。
老鲁劝他回屋休息,但他始终摇头,目光坚定地停留在门外。
直到远方车灯亮起,
司机侧的车窗反射着点点光亮。
司老爷子的脚步顿住,目光柔和下来,脸上的线条也舒展开些。
车缓缓停稳,她的手微微颤抖着落下,眼中露出一丝释然。
车门打开,司郁握紧方向盘,手指微微发白,呼吸沉稳却略显急促。
她静静地出现在门口,步伐不快也不慢,身体微微前倾,
尽力让衣袖遮挡肩头渗出的血迹。
微风吹过,衣角轻轻摆动,鲜红的痕迹透过细纹显得分外明显。
车内没有急救用品的缘故让她不敢停留太久,更不敢直接去医院,
那种可能的尾随仍在脑海中悬着。
回家,是她忍耐后的选择,
尽管眼下的伤口还在无声地流血。
司老爷子见状,眉头紧蹙,视线立即锁定那一抹不能忽视的红色。
他上前一步,动作中带着不容忽视的焦急。
门廊柔和的灯光也因为他的神色沉重而显得狭长而阴郁。
司郁低头,目光沉静,声音平淡无波:“没事,肩膀擦伤。”
然而她的话未能缓解眼前老人的紧张。
司老爷子视线扫过,眼神中带着隐隐无法掩饰的质疑,
他不安地转向老鲁,声音中带着紧迫:
“老鲁,快去叫医生来!!”
“是,老爷!!”鲁叔眉宇紧锁,说完便利索地转身,几步间已走到门口。
他动作果断,门被推开的瞬间,屋内暖黄的灯光在他背影上拉出一道深色的剪影。
他迈过门槛,脚步沉稳有力,很快消失在夜色与寂静的院落中。
门廊的灯光昏暗又带着一丝温柔,将玄关与客厅之间的空间分割得朦胧。
司郁捂住受伤的肩膀,步伐放缓,脚下踩过门垫时能感到细微的绒毛摩擦鞋子。
每移动一下,左肩处的疼痛便如水面起了波纹,
一阵未平,一阵又起,渗透到手臂和背脊。
沙发边,司老爷子站定,身体微微前倾,扶着她慢慢坐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