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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澜愣了一瞬,指尖在身侧微动,刚才维持的笑意终于松动,唇角不再那么克制,
眼角和眉梢间溢出几分灵动气息。
他低头略微掩饰,余光扫过自己鞋面,肩膀不显眼地放松了些。
“那得看司郁少爷愿不愿赏脸了。”
他语调带着一丝促狭,抬手下意识整理了下衣袖。
桌上的茶杯晃出细微涟漪,映着室内柔和灯光。
司郁嘴角轻轻扬起,视线与吴澜交错,道:“你约,我自是要赴。”
说话时,她微微侧身,手指抵在窗台边,
整个人仿佛陷入这对话之中,语调如常,却多了点真实的温和。
两人此刻靠得极近,呼吸之间都隐隐能感触到彼此温度。
吴澜甚至发现自己分辨得清她睫毛有节奏地颤动,
那层微妙的紧张在静寂里明晰下来。
一阵无声的停顿悄然蔓延,仿佛空气随之微冷,
但并没有令人拘束的压力,只剩下竹影晃动和细碎的钟表声在空间流淌。
司郁移步来到窗前,动作平缓,将窗帘撩开一角。
日光从缝隙透进来,在室内勾勒出静谧氛围。
她倚着窗框侧身,目光望向院落的暗影。
她像随口说家常一般开口,语气疏淡似旧友聚谈:“其实你也挺厉害。”
语罢,眸光掠过吴澜,映着微光浮动,唇边悄悄溢出一点笑意。
“其实昨天中午那桩事,你也受了牵连,”
她眼里带着温和的观察,
“你爷爷罚你下午跪了两个小时我也知道。”
说完后,她随手把窗帘轻轻理顺,露出半分揶揄。
吴澜被点到心事,面上罕见露出窘迫的神态,避开她视线,
手心在裤缝间无意识地摩挲。他咳了一声,压低声音道:
“你倒是什么都知道。”
司郁轻笑,放下垂在窗沿的手指,“我想知道的,九成谁也瞒不过我。”
言辞利落,眉峰收敛,神情里却藏着些许不好察觉的嚣张。
嚣张的资本吗,不是谁都有。
“不过你家还管的真严啊。”她随口添上,语调悠然。
吴澜嘴角扯了下,自嘲地笑,肩膀略一前倾,像是在找个依靠。
“要是连自家规矩都扛不住,还能抗住什么。”
他说得简短,嗓音略低,被屋内灯影拉得有些暗。
这一句落地干净,没有解释,也没有抱怨,
只在气息之间露出隐约的倔强和属于他的坚守。
房间里片刻静默,只有窗外远处传来树叶被风轻拂的窸窣声。
司郁凝神看着吴澜,目光缓缓由观察转向温和,
眼底的锐利渐次淡去了。
不需要多余话语,只稍微偏头,神色变得柔和。
“你以后不必事事都自责。”
司郁敛去方才所有探究神色,这一次神情带上认真,语气里有支持。
“你如果需要帮忙,我也可以考虑帮你。”
话音停顿,她静静注视着吴澜,指节轻叩窗台,等待回应。
吴澜听到这句话时,指背贴着裤边,小幅度抬起头,呼吸轻重失了稳定。
脑海里泛起层层不易消散的波澜,他险些走神。
抿了抿嘴,半晌才轻轻点了点头,声音比以往更弱些,“好。”
司郁指尖轻敲桌面,唇角微微扬起,动作随意。
挪动步伐走到桌旁,礼盒放下时,盒盖轻轻磕在木面上,发出不显眼的声响。
她略一偏头,朝他举手示意,语气带着惯常的调侃:
“要不要一起坐会儿?反正也是两小时后走,他们都在收拾。现在也乐的清净。”声音中透着懒散。
吴澜脚步稍作停顿。他视线落在司郁脸上,
神情平静,不见情绪波动。
犹豫片刻,终是顺着沙发边沿坐下,距离不远不近。
明亮日光穿过窗帘缝隙,在地毯上投下两道并排身影。
茶几边静谧连带空气都温驯下来,没有交谈,却也无不自在。
画框里的人物仿佛都沉默相守。
室内的时钟滴答走过,随着几声微响。
两人的倦意和阳光纠缠。
好一会儿,司郁转头,随口道:“你喜欢什么样的生活?”
吴澜捏紧指间,动作顿住。
问题太突兀,他下意识抬眸,眼底有短暂凌乱。
桌角的玻璃反光闪烁,让他移开视线。
他试图分辨对方的用意,眼角余光留意司郁。
司郁只是靠着沙发,手臂搭在扶手上,神情慵懒,看不见侵略。
空气压迫感消散,只像一次闲聊。
吴澜呼吸缓慢些,指尖划过衣角的褶皱,他认真说:
“大概……是能自己决定事情吧。不用小心翼翼地看谁脸色,不用时时担心说错话。”
话音后尾音隐没,全身微不可觉地收缩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