完成,琴体被小心翼翼地送入荫房。
大漆的干燥需要特定的温湿度,不能见风,不能见强光,只能静静地等待漆酶与空气中的水分生作用,慢慢固化。
这个过程,同样急不得。
等待的日子里,沈星晚除了日常功课,更多了一项工作——照料荫房。
她需要定时监测里面的温湿度,根据情况调整水盆的数量或通风口的大小,确保漆膜能在最佳环境下缓慢而坚定地成型。
她像呵护一个初生的婴儿般,呵护着这张正在经历最后蜕变的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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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言则将更多精力放在了制作琴弦和最终调试音准的准备工作上。
他选用了上等的蚕丝,依照古法进行煮练、合股、上光,每一根琴弦都凝聚着心血。
一遍漆,一遍等待,一遍极其精细的打磨(用最细的沾了油的砂纸或木炭粉),然后再上第二遍漆……如此反复,足足七遍。
每一次开荫房,沈星晚都能看到琴身上的颜色生着微妙的变化。
从最初单薄的覆盖,到逐渐浓郁深沉,再到最后那厚重如墨、却又在特定光线下透出湛湛青华的完美色泽。
漆面也越来越光滑,越来越坚硬,光泽从最初的亮丽逐渐转为一种温润内敛、深不见底的宝光。
当第七遍面漆打磨推光完成,顾言和沈星晚一起,将这张已然脱胎换骨的“灵机”
琴从荫房中请出,再次安置在金丝楠木大案之上时,整个工棚仿佛都为之一亮!
琴身通体玄天青色,如深潭静水,如雨过天青,沉静、神秘、高贵。
漆面光滑如镜,温润如玉,光线流转间,那幽深的青色时隐时现,仿佛有生命在其中呼吸。
岳山、承露、龙龈、雁足等紫棘木附件那深沉的色泽与琴身主体完美融合,更添几分古拙苍劲之气。
它静静地卧在那里,虽未张弦,却已气象自成,仿佛一位身着玄青深衣、即将抚琴的旷世雅士,充满了令人屏息的魅力。
沈星晚痴痴地看着这张完全按照她的设想、在她与顾言共同努力下诞生的杰作,胸中被巨大的成就感与一种近乎虔诚的感动充斥着。
顾言的目光也久久流连在琴身之上,那深邃的眼底,是毫不掩饰的惊艳与赞叹。
他伸出手,指尖极轻地拂过那玄天青色的漆面,感受着那冰滑如玉的质感,低声叹道:
“玄天青……星晚,你为它选了一个最好的名字,也赋予了它最独特的灵魂。”
沈星晚抬起头,看向顾言,眼中水光潋滟,嘴角却扬起最明媚的笑容。
“它的灵魂,是我们一起唤醒的。”
星光悄然漫入,与工棚内温暖的灯光交融,笼罩着这张即将奏响千古清音的“玄天青”
,也笼罩着这对因木结缘、因琴契心的匠人。
张弦之期,指日可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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