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不同的关键节点逐一轻轻按压、摇晃,测试其牢固度和稳定性。
他的动作很轻,却带着内行的精准。
整个斗拱稳如泰山,纹丝不动。
最后,他的手指停在了最核心的那个升斗构件上——正是昨夜被他认可了“劲”
对了的那个。
他的指腹在那光滑的弧面上停留了片刻,仿佛在感受其内在的力道。
他终于抬起眼,目光转向沈星晚。
四目相对。
他的眼神深邃如古井,看不出明显的波澜,但沈星晚却依稀捕捉到了一丝极难察觉的、近乎惊叹的微光,飞快地掠过他眼底。
他没有说话,只是对着她,非常非常缓慢地、重重地点了一下头。
幅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大,都要沉。
那点头里,蕴含着的份量,仿佛比他刚才测试的那座斗拱还要沉重。
无声,却已是最高褒奖。
沈星晚只觉得一股热流猛地冲上眼眶和鼻腔,她赶紧低下头,掩饰住瞬间的失态,心脏却如同被那只温热粗糙的大手紧紧握住,酸胀得疼,又充盈得几乎要炸开。
她做到了。
她真的得到了他如此郑重的认可。
顾言没有再停留,也没有再看那斗拱一眼,仿佛那无声的点头已经耗尽了他所有表达的情绪。
他转身走到水缸边,舀水清洗双手和脸上的木屑。
哗啦啦的水声在寂静的屋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沈星晚慢慢抬起头,看着他的背影,又看看那座在夕阳余晖下泛着温润光泽的斗拱,脸上终于缓缓绽放出一个无比明亮、带着泪光的笑容。
她知道,她跨过了一道极其重要的门槛。
顾言洗完,用布巾擦干手脸,走到门口,却没有立刻离开。
他背对着她,望着窗外沉落的夕阳,忽然开口,声音依旧是平的,却似乎比往常多了一丝什么难以捉摸的东西。
“明天,”
他说,“收拾一下。”
沈星晚一愣:“收拾什么?”
“进城。”
顾言言简意赅地回答,身影消失在门口,“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hai