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
她攥着半幅残画后退,"
这些都是病毒林主任说的"
顾言踩住翻滚的调色盘,橄榄绿在柚木地板拖出长痕。
他忽然扯开衬衫,露出腹肌上增生的疤痕:"
那年火灾,你也是这样说的。
"
沈星晚的瞳孔在阴翳中收缩。
记忆如倒流的胶片——十五岁的顾言撞开实验室气密门,飞溅的硫酸在皮肤蚀刻出永生印记。
而她蜷缩在仪器台下,腕间监测环闪着濒危的红光。
画室重归寂静时,雨滴正巧砸碎天窗玻璃。
沈星晚蹲在颜料渍里拼凑残页,医用腕带滑落,露出成排的针孔。
顾言忽然现那些针眼排列成天鹅座形状,与父亲某幅星轨图如出一辙。
"
该换药了。
"
他掏出随身药盒,"
你后颈的伤口"
话音未落,沈星晚突然扯开旗袍立领。
结痂的疤痕下,淡青色血管搏动如琴弦:"
林主任当年就是从这里注射的。
"
她将银质书签抵在颈动脉,"
说要切断过敏的记忆神经。
"
顾言的手僵在半空。
药棉沾着的碘伏滴落地板,洇成不规则的星云。
他忽然理解父亲为何在实验日志里画满破碎的鸢尾——那是种不出春天的实验室,永远循环的过敏噩梦。
正午阳光刺破云层时,他们在画箱底层找到铁皮盒。
沈星晚的银簪撬开锈蚀锁扣,陈年艾灸条的药香裹着情书涌出。
1999年至2oo3年的浅蓝信笺,每封火漆印都盖着顾言姓名的缩写。
"
父亲代笔的?"
她抖开最旧的那封,薄荷叶标本碎成尘埃。
顾言却盯着信封背面。
紫外线照射下浮现暗纹,是沈星辰的脑电图与沈星晚的过敏原检测曲线重叠,父亲用红笔标注着:「双生子共振现象」。
"
原来如此"
沈星晚突然嗤笑,"
那些年突然作的过敏,都是因为星辰在哭。
"
画室门砰然洞开。
林静怡的翡翠耳坠晃碎满地光影,她手中攥着的正是"
蚀"
系列项链,缺口处新镶的钻石闪着冷光。
"
收拾得很干净。
"
高跟鞋碾过残画,"
可惜病历能销毁,基因却骗不了人。
"
沈星晚忽然抓起松节油泼向展柜。
当林静怡惊退时,她迅将铁皮盒塞回顾言怀中,指尖在他掌心快划写:「跑」。
梅雨在逃亡途中突然变得愈急促,仿佛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驱赶着一般。
顾言紧紧地护着怀中的人,在狭窄的巷弄间飞穿梭。
他的步伐稳健而迅,每一步都像是在与时间赛跑。
沈星晚的旗袍下摆被风卷起,露出了她白皙的小腿。
那旗袍的下摆还卷着一些画室的残稿,随着她的奔跑而飞舞着,像是一只只白色的蝴蝶。
终于,他们在一家老裁缝店前停下了脚步。
顾言轻轻地推开店门,将沈星晚扶进店内。
两人都气喘吁吁,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。
沈星晚靠在墙上,大口地喘着气。
她的脸色苍白,嘴唇微微颤抖着。
顾言看着她,心中一阵刺痛。
就在这时,沈星晚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,她猛地咬开了顾言衬衫上的一颗纽扣,然后迅地将一个铁皮盒从衣服里掏了出来。
顾言惊讶地看着她,不明白她要做什么。
只见沈星晚将铁皮盒紧紧地贴在他心口的疤痕上,仿佛那是一个能够拯救他生命的符咒。
"
父亲最后的礼物"
她咳出的血珠染红信笺,"
在苏黎世"
暮色吞没最后的天光时,顾言在铁皮盒夹层摸到微凸。
瑞士银行保险柜钥匙的齿痕间,刻着他们本该成为合法夫妻的日期。
沈星晚的呼吸渐弱,腕间红绳铃铛滚落,在青石板上敲出往事的余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