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他会么?”
如果真是那位少年帝王亲口所言,如果……他真的说“护短”,真的不顾天下非议,要扶蒙大人回来……
那他们这些人,才是真的要哭出来了。
可怎么可能?
“他会为一个犯了错的旧将,推翻整个朝堂的意见?”
“不,他不会。”
胡猛低声道,像是在说服别人,更像是在说服自己。
“……他不会。”
可他也不敢转身离去。
因为他在等。
等那真正的、盖着御玺的诏书——从宫里,堂而皇之地走出来。
那一刻,才是审判。
而现在,太安静了。
——安静得,像暴雨前的压迫。
风,忽然停了。
阳光仍毒辣,空气却仿佛凝住。
整座禁军营地,就像被拽入了一口巨大的沉井之中——没有人说话,没有人动作,连巡哨的脚步声都轻了许多,仿佛只要稍一出声,就会惊扰了什么即将揭晓的命运。
那传言虽被陆沅与乔慎驳回,甚至动了刑责,可它仍像一颗种子,被悄悄撒入每一个人的心里,开始生根,发芽,甚至……悄悄破土。
胡猛站在原地,一言不发,身后的几名旧部也都屏息不语,彼此目光交汇之中,唯有一种情绪在流转:
“如果……是真的呢?”
他们不敢说出口,可脑海中的画面却如惊雷般一遍遍回响:
陛下,当朝称“护短”;
林驭堂,被贬从伍;
蒙大人,重回统领之位……
荒唐。
不可能。
可心跳却在加速,掌心早已汗湿。
另一边,陆沅已重回营帐,却始终未坐下。
他站在桌前,眉头紧锁,眼中不安闪现。他在说服自己,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,可指尖轻轻敲击木案的动作,却越来越快。
乔慎则站在门外,望着远处通往宫城的大道,太阳刺得他睁不开眼,他却不敢眨眼。
——怎么还没来?
——如果真有旨,早该到了。
可正因为未到,一种更沉重的压迫感,如无形之手,死死压在胸口。
连陆沅都终于意识到,那句“若是真的”,已经不再只是玩笑,而是一只手、一个影,正从皇宫的方向,一步步朝他们压来。
这时候,整个营地,连风声都像是凝滞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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