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一种……难以置信、震惊之中又夹杂着压抑愤怒的死寂。
清流这边,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的,便是许居正。
他原本眉眼沉稳,举止克己,此时却难以掩饰眼中震骇之色。
他一言不发地看向魏瑞,又看向霍纲,三人目光相触时,皆从对方眼中读出了相同的念头——
不妥,极不妥!
许居正缓缓向前半步,面容沉肃,躬身低声:“陛下,此举,恐有失之偏颇之嫌。”
他一开口,殿中立刻有人倒吸一口气。
“蒙尚元虽有旧功,忠诚可嘉,但今事牵连军纪,又牵涉新党与清流之争,若一言而复位,外间恐生纷议,甚至疑陛下以私废公……”
他语气沉稳,但字字如锤,分明在极力为陛下挽回“理性”的颜面。
一旁霍纲也拱手出列,神情凝重:
“臣附议许大人之言。蒙尚元忠,臣不敢否;然君临天下,尤须顾念律法与风评。若今朝册命公然护私,恐……恐难以服天下人之心!”
他们的语气并非斥责,而是忧惧,是替天子担忧他的清名。
魏瑞亦随之站出,迟疑片刻,终是拱手言道:“陛下此举,虽重恩义,却失公论。臣请陛下三思。若传于士林,只怕圣明之名受损。”
他本想多言,却终究咽了下去。因为那高阶之上的目光,已缓缓移来。
那目光中没有怒意,却冷冽如霜,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势。
而就在这时,王擎重也忽然拱手出列。他虽面如死灰,却依旧冷静沉稳:
“陛下此举,臣实难苟同。即便蒙尚元是陛下旧人,曾有护驾之功,可今乃宫禁重案。若律法因‘护短’二字而破例,天下将何以服众?”
他眼中隐忍的光芒闪动,继续说道:“臣斗胆,请陛下收回成命,暂缓任命,先令兵部、刑部彻查,再决其功过!”
林志远亦低声附议:“臣同请陛下慎断,不可因情废理,坏了朝纲。”
“请陛下三思!”
“请陛下慎断!”
声音一声接一声,从清流、新党两列之中此起彼伏,仿佛骤起浪涛,压向那高阶之上的少年帝王。
然而萧宁,却只是淡淡看着他们,一个字也未出口。
直到所有声音停歇。
他缓缓坐回金椅之上,双手搭于御案,低头看了一眼案上玉笔,随手取起,又轻轻放下。
然后,他开口了,声音冷静,语调平淡,却清晰如刀:
“此事——就这么定了。”
轰——!
朝堂众人几乎震得耳膜轰鸣。
一句“就这么定了”,干脆利落,不容置疑。
没有辩驳,没有缓和,没有所谓“妥协”。
这便是天子的裁断!
“尔等要‘大义’,要‘律法’,要‘服众’。”萧宁缓缓抬眸,目光淡漠,“可若一个君王连自己旧人都保不住,连心腹之将都护不了,那他要清誉何用?他要法度何益?”
“此事,无需再议。”
一句话,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