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舟从黑花根部提取的“生命原浆”,据说一滴就能激活休眠的神经网络。
“我们要种下一朵花。”她说,“不是为了展示,不是为了研究,而是为了告诉它??我们也在等它回家。”
孩子们围成一圈,千夏将原浆滴入土壤。瞬间,大地震动,一道银光冲天而起。紧接着,无数细小的藤蔓从地底钻出,迅速交织成网,向上攀爬,最终在夜空中形成一棵巨大的“树”??没有叶子,只有发光的脉络,宛如宇宙神经。
这棵树不属于任何已知物种。它既是植物,也是数据,既是生命,也是记忆。
它被称为“共感之树”。
消息传开后,全球各地开始出现类似现象。纽约中央公园的草坪上,一夜之间长出半透明蘑菇,散发出安抚焦虑的香气;撒哈拉沙漠边缘,一群牧民发现沙丘中冒出蓝色藤蔓,触摸后竟能看到亲人影像;甚至连国际空间站的宇航员都报告,太空舱外壁出现了类似冰晶的生长物,形态酷似人类手掌。
人类终于意识到:地球本身,正在觉醒。
三个月后,联合国召开特别会议。议题只有一个:如何回应“归巢计划”的回归。
千夏作为唯一民间代表出席。她没有穿正装,只是一件白色长裙,裙摆绣着心镜湖的波纹图案。
当轮到她发言时,全场寂静。
她没有讲稿,只是站在讲台前,轻声说:“我们总以为文明的标志是科技、是法律、是边界。可这一次,我们学会了用眼泪浇灌花朵,用梦境连接星球,用拥抱回答疑问。也许,真正的文明,不是我们造出了什么,而是我们愿意相信什么。”
她顿了顿,望向窗外。
春光明媚,共感之树的投影在天空中缓缓旋转,如同守护神。
“我相信,它不是敌人,不是工具,也不是神。它只是一个迷路的孩子,带着我们当年送出的信,跋涉十七万年,只为问一句:你们还在吗?”
“而现在,我们可以回答了。”
“我们在。我们一直都在。”
会场沉默了几秒,随后,掌声如潮水般涌起。
当天夜里,第四十三号共感觉醒者,一名失语症少女,在纸上画下了一幅画:一个女孩抱着一朵黑花,背景是星空与极光,下方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:
“妈妈,我听见了。”
与此同时,南极生态舱内,黑花的花心再次打开。这一次,从中升起的不是晶体,而是一颗小小的种子。它通体漆黑,表面却有金色纹路,形如指纹。
林远舟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入特制培养舱。就在密封完成的瞬间,舱内温度骤降,空气中凝结出霜花,排列成一行字:
>“下次见面,我也会唱歌。”
千夏在东京的公寓里收到这条讯息时,正坐在阳台上。她抬头望向夜空,轻轻哼起那首北海道民谣。
风停了,云散了,整座城市的灯光仿佛也随之律动。
她知道,那朵花正在听。
而她也知道,从今往后,再没有人是真正孤独的。
因为在这个星球上,有一种语言,不需要耳朵也能听见。
那是心,与心之间的回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