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长卿缓缓转身。
距离她不足五步远,那片被高塔残骸拉长的阴影边缘,一个身影无声伫立。
不再是记忆中那副被合金拘束架折磨得形销骨立的囚徒模样。
他穿着一身略显宽大的、普通材质的黑色衣袍,身形恢复了少年的挺拔,甚至透出几分养尊处优的慵懒凌乱的黑随意地散落着,几缕碎垂下来,半遮住那双燃烧着猩红火焰的眼睛。
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,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、却又扭曲到极致的愉悦笑容。
他手中,那柄玉白色骨剑,剑尖正缓缓滴落着新鲜的、暗红色的血液,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晕开一小滩刺目的红。
“安长卿……”
墨邪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缠绵,仿佛情人久别重逢的低语,每一个音节都浸着寒意,
“终于…舍得从你的乌龟壳里爬出来了?让我等得好苦啊。”
安长卿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,如同万载寒冰:
“彼此彼此。
躲了两年,终于肯露头了。”
她的声音清冽平静,但周身散逸的寒气骤然加剧,脚下的平台瞬间覆盖上一层白霜。
她背在身后的那只手,指尖在通讯手环的紧急按钮上轻轻按了一下——
确认遭遇墨邪,位置已送。
墨邪那双猩红的眸子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手腕上极其细微的动作,嘴角的弧度咧得更开,露出森白的牙齿:
“哎呀呀,偷偷摸摸叫帮手呢?真是让人伤心。”
他随意地甩了甩脊骨剑上的血珠,动作带着一种神经质的优雅,
“别白费力气了,亲爱的救世主大人。
我既然敢站在这里见你,自然留好了退路。
你觉得,我会蠢到把自己送到你们这群…嗯…‘热情好客’的朋友们的包围圈里吗?”
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高台下方几处阴影和残骸堆积点,猩红的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和戏谑。
“我跟你,没什么好聊的。”
安长卿的声音斩钉截铁,霜寂剑微微抬起,剑尖指向墨邪,“从你杀出帝丘监狱那一刻起,我们之间就只有你死我活。”
“杀?”
墨邪夸张地歪了歪头,脸上露出一种近乎委屈的表情,但眼底的疯狂却愈浓郁,
“我也不想的呀!
谁让你们那么固执,死活不肯答应合作呢?我总得…闹出点动静,让你们重视我,珍惜我嘛!”
他摊开手,脊骨剑在手中挽了个危险的剑花,
“你看那些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?女主角为了博得男主角的爱,大闹一场,然后逃跑,这样男主角就会意识到她的价值,哭着喊着追妻火葬场……多经典啊!
我只是换了下性别,按剧本走而已!”
“无论什么理由,”
安长卿的声音如同冰锥刺骨,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,“当你选择用无辜者的鲜血铺路时,就注定了结局。
合作?绝无可能。”
“啧,真是…铁石心肠。”
墨邪脸上的委屈瞬间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、带着毁灭气息的无奈。
他猩红的眼睛再次扫过四周,仿佛能穿透那些断壁残垣,看到那些已经悄然包围过来、蓄势待的特殊小队成员的气息——
岳峰狂暴的阳炎、周启铭内敛的雷霆、赵铮铮沉稳的大地之力、甚至夜巡小队那如同毒蛇般冰冷的丝线气息……
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。
“好吧好吧,看来今天不是叙旧的好时机。”
墨邪耸耸肩,声音忽然变得缥缈起来,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
“不过,我亲爱的救世主,还有你们这些…躲在暗处的‘守护者’们,记住我的话。”
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安长卿身上,“大慈悲”
的提醒道:
“两年了……你们以为的平静,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假寐。
被侵蚀的结界缝隙越来越大,能钻过来的魔族们,也越来越强了。
他们早就不是散兵游勇了,你们别还以为裂缝那里就只是裂缝。
他们已经成功在那里建立了城池。”
墨邪的声音如同鬼魅低语,在空旷的废墟上空回荡:
“那里可是建立了属于魔族的城市哦~它们就在那里,守着那些裂缝,像是用花蜜引诱的捕蝇草,等待着你们这群‘小苍蝇们’的到来~你们将要面对的,不再是一个据点,一个堡垒……而是一座要塞般的城市!
或者……更多~”
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,墨邪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、透明,如同水中倒影被搅乱。
“我会等着你们的……等着你们,真情实意地来寻求‘合作’的那一天。
毕竟……”
他的声音彻底消散在风中,只留下一个充满恶意的、无声的口型:“时间不多了。”
“装神弄鬼!
给老子留下!”
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!
岳峰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