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她准备推开石门时,侧方的密林深处,传来了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,伴随着枯枝被踩断的细微声响。
安长卿瞬间警觉,霜寂剑未出鞘,但剑柄已握在手中,冰寒灵力蓄势待。
然而,下一刻,一股庞大却温和、带着山林泥土芬芳的熟悉气息弥漫开来。
一个巨大的身影缓缓从茂密的树丛中走出。
那是一头体型异常庞大的棕熊。
它的毛是深沉的棕褐色,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,眼神温和而充满智慧,没有丝毫野兽的凶戾。
它静静地站在那里,如同山岳的一部分,静静地看着安长卿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,冰寒的气息悄然散去。
她看着眼前这头巨熊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,随即化作一丝带着暖意的笑容。
“熊姨,”
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,“好久不见。”
被唤作熊姨的巨熊眼中流露出人性化的情绪,有欣慰,有慈爱,也有一丝深藏的愧疚。
它缓缓地点了点头,厚重的声音如同低沉的鼓鸣在林中回荡:“乐韶……你回来了。
回来看看?”
“嗯。”
安长卿点点头,目光扫过周围的废墟和生机勃勃的树林,“也……顺便突破一下。”
熊姨巨大的头颅微微凑近,那双温和的棕色眼睛仔细地打量着安长卿,感受着她体内那磅礴浩瀚、如同冰川般凝练的灵力。
它眼中欣慰之色更浓,再次重重地点了点头,喉咙里出满意的呼噜声。
它转过身,示意安长卿跟上。
一人一熊,穿过寂静的山林,踏着厚厚的落叶,走向山顶。
越往上走,视野越开阔。
最终,她们来到一处视野极佳的崖边。
从这里望去,层峦叠嶂,云雾缭绕,阳光洒满山谷,一片生机盎然,曾经的战火痕迹被大自然巧妙地掩盖、修复。
熊姨庞大的身躯趴伏在崖边的岩石上,安长卿则坐在它厚实温暖的毛旁边,一同眺望着壮丽的风景。
山风猎猎,吹动安长卿束起的长。
沉默良久,熊姨厚重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响起:“乐韶,你会怪我吗?”
它没有回头,目光依旧望着远方,“那晚……我没能……”
安长卿没有立刻回答,她伸出手,轻轻抚摸着熊姨温暖厚实的背脊,感受着那强韧的生命力。
过了一会儿,她才缓缓开口,声音平静而通透:
“不怪您,熊姨。”
她顿了顿,“您是山林的精怪,追求的是自然之道,是长生仙途。
人类的兴衰,魔族的入侵……这本就是我们的劫数。
强行将您卷入,改变您的命运轨迹,甚至可能让您沾染业力,道途断绝,那才是不该。”
她转过头,看向熊姨温和的侧脸:“您能在这山中庇护一方生灵,遵循自己的道,这就很好。
我们人类的事,是我们自己的责任。”
熊姨巨大的身体似乎微微震动了一下,喉咙里出一声悠长的、仿佛叹息般的低鸣。
它侧过头,巨大的头颅轻轻蹭了蹭安长卿的手臂,传递着无言的理解和复杂的感激。
气氛变得柔和而宁静。
一人一熊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过去。
“记得你小时候第一次进寒窖,被冻得小脸青,出来就高烧,躺了一礼拜,可把你娘急坏了。”
“嗯,去医院医生都不理解为什么夏天我会冻成这样。”
“锦兮那丫头,就喜欢后山那眼清泉,整天泡在里面玩水,抓小鱼小虾,还总想拉我帮她抓……”
“那段时间叨扰熊姨了。”
“你爹总说你性子太跳脱,静不下心,得用寒窖的冷才能压住你……”
“那是因为我冻得说不出话了”
“你娘酿的百花蜜,连我这戒甜的都忍不住……”
“还记得妹妹曾经专门给你带了一罐。”
那些尘封的、带着暖意的记忆碎片,如同山涧清泉,一点点流淌出来,冲刷着过往的血色与冰冷。
安长卿静静地听着,附和着,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,冰蓝色的眼眸中映着山色,也映着往昔的温馨。
聊着聊着,熊姨庞大的身躯调整了一下姿势,让自己更舒适地趴卧着,巨大的头颅搁在交叠的前爪上,侧着脸,那双温和睿智的棕色眼睛,一瞬不瞬地看着身边已经长大成熟、气质沉稳坚毅的女子。
“乐韶,”
熊姨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感慨,“你长大了……真的,变了很多。”
安长卿的目光从壮阔的山河收回,落在远处那些从家的废墟中顽强生长出来、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。
它们汲取着过去的养分,向着阳光,蓬勃生长。
“是啊,”
她轻轻应道,声音如同山风般清冽又带着温度,“变了很多。
经历了很多事,遇到了很多人,也……失去了很多。”
她顿了顿,目光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