洲际酒店,他甚至差点被迫卷入一场由激进的“人类至上派”
针对“求安派”
理事动的刺杀行动。
数十名全副武装的武装分子,手持突击步枪好似死神般袭击了酒店大堂,瞬间将富丽堂皇的大厅变成了血腥的战场,造成了至少十六人死亡,四十三人受伤的惨剧。
米洛什在混乱中勉强脱身,但那份对人类自相残杀的悲哀,却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中。
米洛什意识到了一个残酷的真相:无论自己走到哪里,无论身处何种文明的角落,人类都在自相残杀,都在为了各自狭隘的利益而肆意扭曲事实,都在将他人的苦难合理化,甚至将其视为某种必要的牺牲。
他曾以为自己是正义的一方,是“抵抗派”
的利刃,为人类的未来而奋斗。
但现在,他痛苦地现,所有人都不过只是这片混沌中的一部分,没有绝对的正义与邪恶,只有无尽的欲望与冲突。
他悲哀地现,他曾经为之奋斗、为之牺牲的族群,本身就是一场无法治愈的病,一场正在自我毁灭的瘟疫。
他的残疾,仿佛一个无情的诅咒,让他从一个曾经的参与者,彻底变成了冷眼旁观的幽灵,一个只能看着世界走向毁灭,却无力干预的悲剧角色。
在前往都布达佩斯的路上,米洛什通过新闻推送,听闻了自己祖国生的变故。
效忠于“服从派”
的反对派势力,在外部势力的秘密支持下,动了一场精心策划的“颜色革命”
,成功推翻了贝尔格莱德政府的合法统治。
他们冠冕堂皇地成立了所谓的“民权自由政府”
,却在暗地里大行宗教治国与性别多元政策,以极端教义和虚伪的“自由”
之名,行压迫与控制之实,将国家推向了更加保守和分裂的深渊。
米洛什并没有选择继续往下看,他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心。
他厌倦了,他已经看过了太多太多糟糕透顶、令人绝望的消息,这些消息无异于毒素,一点点侵蚀着他残存的希望。
他不再试图帮助任何人,也不再关心哪一方赢哪一方输,哪一个政权倾覆,哪一种意识形态占据上风。
他只关心自己,关心这副由金属和血肉构筑的残破躯壳,还能带着他走多远,还能让他苟活多久。
他不再主动与人交流,眼神变得空洞而阴沉,仿佛他的灵魂已经提前步入了坟墓,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。
他将自己封闭在一个由金属和沉默构成的茧中,试图隔绝世间所有的苦难与背叛。
直到加拉格的突然出现,带着他曾经最不想直面的“无力”
与“仇恨”
,如同幽灵般站在了他的面前,打破了他自我放逐的平静。
米洛什的仇恨从未真正消散,它像是一团被压抑在冰冷躯壳下阴燃的火,看似熄灭,实则在寂静中酝酿着更强大的爆力。
而加拉格抛出的“义体”
,不仅仅是简单的机械替代品,更是一种能够越血肉极限的承诺——仿佛一柄锋利无比的利剑,直接而精准地刺向了他最敏感、最疼痛的痛点——他渴望完整,渴望重新拥有健全的身体;他渴望力量,渴望再次成为那个无所不能的战士;他渴望复仇,渴望亲手撕碎那些曾让他一无所有、让他目睹人间炼狱的“服从派”
。
那份被深埋的火焰,在这一刻,被彻底点燃。
林森博士就这样静静地聆听着,没有打断米洛什任何一个字。
米洛什刚刚所说的话,那份被压抑了四年的痛苦、绝望与仇恨,甚至过了这几天以来他所有检查中说过的文字总和,这无疑为林森提供了比任何生理数据都更为珍贵的信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