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o8章 两者兼而有之(1 / 2)

在他眼里,这些申报材料不过是一沓沓需要盖章的纸,只要表格填满了,要素齐全了,他的任务就算完成。

至于那台收割机究竟是1oo马力还是3oo马力,对于丘陵地带意味着什么,他根本没有概念,也懒得去深究。

他的不作为,成了骗局畅通无阻的“绿色通道”

而第二种画像,则让林纾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。

那是一个深谙规则、世故圆滑的老油条。

他或许早就看出了这些材料里的猫腻,但他选择了睁一只眼,闭一只眼。

或许是收了好处,或许是碍于人情,或许是抱着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”

的心态。

他的签字,已经不是简单的失职,而是一种默许,甚至是一种合谋。

他成为了这个犯罪链条上,那个看似不起眼、却至关重要的“守门人”

,一个主动为盗贼开门的守门人。

究竟是哪一种?或者,两者兼而有之?

林纾缓缓地在白板上,那几个乡镇审核人员的名字外面,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。

他开始撰写调查报告。

他把每个问题点都写得清清楚楚,证据链完整闭合。

夜,已经很深了。

招待所窗外,乡镇的喧嚣早已沉寂,只剩下几声零落的犬吠和远处国道上偶尔驶过的大货车低沉的轰鸣。

林纾房间里的灯却依然亮着,像一枚固执地钉在黑夜里的图钉。

他没有丝毫睡意。

房间里那张不大的床上,甚至地板上,都摊满了文件、笔录和复印件。

这里成了他一个人的作战指挥室。

每一份文件,都像一名士兵,静静地等待着将军的最后检阅。

这些天来,他几乎跑遍了周边的每一个村落,见过了太多双或期盼、或麻木、或愤怒、或畏惧的眼睛。

老王那双刻满沧桑的眼,钱师傅那双沾着油污却清澈见底的眼……这些眼神,此刻都仿佛在他心中注视着他。

他知道,是时候了。

这张精心编织了无数个日夜的网,已经足够坚韧,足以捕获那些在深水中肆意游弋的巨鳄。

随着手里的证据越积越多,林纾觉得是时候该收网了。

他泡了一杯浓得苦的绿茶,深吸一口气,开始进行最后一次、也是最关键的一次梳理。

他强迫自己转换角色,不再是调查员,而是变成一个最苛刻、最吹毛求疵的辩护律师,用最尖锐的目光审视自己建立起来的证据链。

“这份银行流水,能不能解释成正常的经营周转?”

他拿起一份流水单,自言自语。

不行,一天之内全额提现,连一块钱的活期利息都不在乎,违背了所有商业常理。

“这份后补的合同,对方会不会狡辩说是失误补签?”

他拿起那份墨迹崭新的合同照片。

有可能,但当十几份这样的“失误”

合同摆在一起,当实际耕种者的原始合同作为反证出现时,“失误”

就变成了“蓄意”

“老农机手的证言,会不会被质疑是个人恩怨,恶意攀咬?”

他看着钱师傅的笔录。

不会。

因为支撑着证言的,是那本五年如一日的维修记录和一沓沓泛黄的加油票据。

数字不会撒谎,机油不会撒谎,那些在烈日下转动了无数圈的履带,更不会撒谎。

他把所有材料又重新捋了一遍,生怕哪个环节出了岔子。

他像一个即将踏上战场的士兵,一遍遍擦拭着自己的武器,检查着每一颗子弹。

因为他清楚地知道,一旦报告递交上去,他面对的将不再是几个村长或乡镇干部,而是一个盘根错节的利益共同体,任何一个微小的疏忽,都可能导致全盘皆输。

凌晨两点,窗外的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。

林纾终于打开了笔记本电脑,新建了一个文档,文档的标题,他只敲下了两个字:

《报告》

这两个字,他敲得极慢,极重,仿佛每一个笔画都重若千钧。

这不仅仅是一份工作报告,这是对那些信任他的村民的交代,是对国家财产的守护,也是对他胸中那份沉甸甸的职业信念的回答。

写报告的时候,林纾一改往日追求文采的习惯,通篇采用了最平实、最客观,甚至可以说是最枯燥的语言。

他要的不是激昂的文字,而是如手术刀般精准、不容辩驳的事实陈列。

他要让每一个看到这份报告的人,都无法回避那些冰冷数据背后触目惊心的真相。

报告的第一个部分,他用一张结构图,清晰地勾勒出了以李大壮、赵家庄合作社理事长等人为核心,以“宏达农机销售有限公司”

为枢纽的骗补网络。

随后,他开始逐一解剖每一个犯罪事实,而解剖的第一刀,就落在了那台子虚乌有的“大型联合收割机”

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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