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心里暗自盘算,傍晚后光线暗,村民大多待在家里,正好方便他们避开视线,“刘老板”
案里的那些人,最擅长在这种隐蔽的时间点动手。
“林队,换我来吧。”
一个小时后,李佳接过望远镜,镜筒上还带着林纾手心的温度。
林纾揉了揉酸的肩膀,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,可脑海里却像过电影般梳理着线索:可疑账户的流水、赵四海的户籍信息、停工的山货厂、新修的土路……这些线索就像散落的珠子,只差一根线把它们串起来,而今晚,这根线或许就要出现了。
天色彻底黑透时,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汽车引擎声。
李佳立刻握紧望远镜,手指飞快地调整焦距——一辆银灰色面包车正沿着村里的土路缓缓驶来,车不快,车头的两束灯光在黑暗中划出两道光柱,像两把锋利的刀,劈开了山村的寂静。
“来了!”
李佳的声音压得极低,却难掩兴奋。
林纾瞬间睁开眼睛,凑到车窗边,目光紧紧锁住那辆面包车。
他能看到车身上沾着不少泥土,显然走了不少山路,车尾没有挂牌照,只有一块模糊的污渍,显然是刻意遮挡过。
面包车在工厂铁门前停下,车门“哗啦”
一声拉开,下来两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。
他们的帽子压得极低,几乎遮住了整张脸,只露出一截下巴。
其中一个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,手指在锁孔里转了两下,“咔嗒”
一声打开了大铜锁。
两人合力推开铁门,动作又快又轻,像是怕惊动村里的人。
面包车缓缓开进厂房后,他们又迅关上铁门,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,熟练得像是演练过无数次。
“他们进去了。”
李佳放下望远镜,心跳有些加,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麻,“正常送货哪会这么谨慎?连灯都不开,肯定在做见不得人的事。”
林纾点点头,手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,出“嗒嗒”
的轻响。
他的眼神里满是专注,盯着紧闭的铁门:“再等等,看他们多久出来,往哪个方向走。”
接下来的半小时,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。
车里静得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,还有手表指针“嘀嗒”
的跳动声。
李佳偶尔会看一眼手表,分针每移动一格,她心里的焦急就多一分——既怕那两人在厂房里待着不出来,错过了线索,又怕他们出来后直接往深山走,山路复杂,不好追踪。
终于,工厂的铁门再次“吱呀”
一声被推开,面包车缓缓驶了出来。
这次,两个男人没有下车,直接开着车,沿着厂房后面那条新修的土路往深山里去了。
车头的灯光在土路上晃动,很快就钻进了树林,只留下两个红点般的尾灯,在黑暗中越来越远。
“跟上!”
林纾立刻动车子,引擎的声音被他控制得极轻,像一阵风吹过树林。
他缓缓踩下油门,越野车慢慢跟上,保持着大约两百米的距离。
土路很窄,两侧的树枝时不时会刮到车身,出“沙沙”
的刮擦声,像是有人在暗处轻轻敲击着车门。
“小心点,这条路太窄,万一他们回头,我们没地方躲。”
李佳提醒道,目光紧紧盯着前方面包车的尾灯。
她的手心渗出了细密的汗珠,心里又兴奋又紧张——兴奋的是终于抓住了线索的尾巴,紧张的是不知道这条路的尽头藏着什么,会不会有埋伏,毕竟“刘老板”
案里的那些人,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。
林纾微微点头,把车放得更慢,同时关掉了近光灯,只留着两盏微弱的示廓灯。
黑暗中,只能看到前方面包车尾灯的红点在缓慢移动,像是黑暗中跳动的鬼火。
李佳戴上夜视仪,画面里的景象瞬间清晰起来:两侧的松树飞后退,树影在地面投下扭曲的轮廓,像无数双枯瘦的手,正无声地伸向他们的车,又像无数双潜伏的眼睛,紧紧盯着这两个不之客。
“已经开了十分钟了,这山坳到底通哪儿?”
李佳压低声音,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。
她想起之前在村委会看到的地图,这一带标注的都是“无人林区”
,根本没有道路,可眼下这条被频繁使用的土路,显然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,说不定就是“刘老板”
案余党的藏身之处。
林纾没有接话,只是缓缓踩下刹车——前方面包车的尾灯突然拐进左侧山坳,瞬间消失在树影里,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般,连引擎声都听不到了。
越野车停在山坳入口,林纾熄灭引擎,只留着仪表盘微弱的光。
两人屏住呼吸,侧耳倾听,除了风吹过树叶的“沙沙”
声,再没有其他动静。
“你留在车上,我下去看看。”
林纾解开安全带,伸手去拿后备箱的手电筒,指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