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话那头,特助艰难的呼吸声透过听筒清晰可闻,每一秒的沉默都像是在凌迟沈书欣的神经。
“沈小姐……”
特助的声音干涩得厉害,仿佛每个字都带着砂砾:“傅总他……回来的路上,生了车祸。”
“车祸”
两个字像冰冷的锥子,狠狠扎进沈书欣的耳膜,瞬间贯穿了她所有的镇定。
她的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,周围的一切声响都消失了,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,震得她手脚冰凉。
“……严重吗?”
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,飘忽得不像是自己的,带着一种濒临破碎的颤抖。
特助的嗓音愈低沉,充满了无力感。
“车在高上被追尾,冲击力很大,傅总当时……伤到了头部,现在还在抢救室……”
抢救室……
沈书欣的手瞬间失了所有力气,手机几乎要滑落。
她猛地攥紧,指甲深深陷进掌心,那细微的刺痛感让她勉强维持住一丝清明。
一瞬间,下午云梨所有反常的举止都有了答案。
那心不在焉的敷衍,频频看向手机的焦灼,几次欲言又止的复杂眼神……根本不是因为她自己,而是因为傅程宴!
也许,云梨和沈长风都知道了,唯独瞒着她!
“在哪家医院?”
沈书欣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难得的尖锐,之前的虚弱和不安被一股巨大的恐慌和愤怒取代。
“沈小姐,您先别激动,傅总他……”
特助还想劝阻。
“告诉我!
医院名字!
现在!”
沈书欣几乎是吼出来的,平日里温婉的眉眼此刻染上决绝的厉色,属于京城沈家大小姐的气势展露无遗。
特助被她的气势慑住,不敢再隐瞒,报出了医院的名字。
沈书欣挂断电话,甚至来不及换掉身上的家居服,穿着软底拖鞋就冲出了房间。
她脚步踉跄,却异常迅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窒息般的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。
楼下客厅,白玲正和云梨说着什么,见沈书欣失魂落魄地冲下来,两人都吓了一跳。
“书欣,怎么了?”
白玲连忙起身,担忧地迎上前。
沈书欣却冲着白玲摇摇头,她一把抓住云梨的手腕,力道大得让云梨蹙起了眉。
她死死盯着云梨的眼睛,声音因为急促的呼吸而断断续续:“程宴出车祸了……是不是?你们早就知道了,是不是?”
云梨看着好友猩红的眼眶和毫无血色的脸,知道再也瞒不住了。
她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眼底满是愧疚和心疼。
“是。
长风接到电话就赶过去了,他知道你在家,让我先回来陪着你和阿姨,怕你们担心……”
好在,她回来的时候,沈书欣和白玲还不知道这件事。
“怕我担心?”
沈书欣叹了口气,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,“不该瞒着我的,真的。”
那是车祸,不是小打小闹。
他们瞒,也瞒不住的,她迟早知道。
巨大的冲击让白玲的身体晃了晃,险些站不稳,她扶住沙靠背,声音颤。
“车祸?程宴?怎么会……严重吗?”
“在抢救室里。”
沈书欣松开云梨,转身就往外冲,“我要去医院!”
“书欣!
你冷静点!”
云梨反应极快,一把拦住她,紧紧抱住她的胳膊,“你现在不能去!
你听听我的话!”
“放开我!”
沈书欣用力挣扎,孕期的身体却使不上太大的力气,情绪激动之下,小腹传来隐隐的不适感,让她额头沁出冷汗,“我要去见他!
我必须去!”
“书欣,你听我说!”
云梨的声音也带上了哭腔,但她死死抱着不放手。
“是傅家那边有意封锁消息,就是不想让你知道!
你现在是孕晚期,不能受这么大的刺激!
医院有长风在,一有消息他会立刻通知我们!
你现在过去,除了让自己和宝宝陷入危险,还能做什么?”
傅家有意隐瞒……
这句话像一盆冰水,兜头浇下,让沈书欣的挣扎顿了一瞬。
她知道,是傅家怕她承受不住,怕影响到孩子。
可是……那是傅程宴啊!
是那个说会一直保护她,说爱她的男人!
他现在躺在抢救室里,生死未卜,她怎么能安心待在家里等消息?
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恐惧将她淹没。
她不再挣扎,身体软了下来,靠在云梨身上,眼泪终于决堤,无声地汹涌而出。
她死死咬住嘴唇,不让自己哭出声,单薄的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。
白玲也红了眼眶,上前轻轻拍着女儿的背,声音哽咽:“书欣,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