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程宴的话音落下,会议室里静得可怕。
尤其是傅成玉,她对上他的眼神,肩膀一紧,总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。
傅程宴朝守在门外的特助微微点头。
特助立刻会意,抱着一叠刚打印出来的文件走了进来,步伐沉稳,面无表情地将那份份还散着油墨清香的文档,逐一放在每个人面前。
傅成玉的视线落在标题上的一刹那,瞳孔猛地收缩。
“时序与傅成玉血缘关系调查报告。”
“傅程宴,你这是什么意思!”
她失声厉喝,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,试图伸手去抢剩下的文档,却被特助不着痕迹地避开。
时序脸上的慵懒笑意瞬间冻结,他直起身,黑沉沉的眼睛死死盯住傅程宴,里面翻涌着阴鸷的寒光。
不过,也只是一瞬。
他很快像是接受似的,慢慢的坐下,就这么靠着椅背,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。
傅程宴却看都未看他们一眼,声音平稳无波,却带着绝对的权威。
“各位都是傅氏的元老,为傅氏劳心劳力前半生,有权利知道,最近围绕傅氏生的这一切风波,其核心根源究竟是什么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如冰冷的探照灯,最终定格在面色惨白,强作镇定的傅成玉身上。
“也免得被某些别有用心的自己人,当枪使了还不知道。”
三位元老互相对视一眼,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。
董老率先拿起那份文件,戴上老花镜,李老和陈老也沉着脸翻阅起来。
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随着阅读的深入,三位老人的脸色越来越沉,眉头越皱越紧。
文档里条理清晰,证据链完整。
从多年前的出生证明,境外账户的隐秘汇款记录,到近期的亲子鉴定报告副本,甚至还有无数张傅成玉偷偷前往国外探望时序的模糊照片。
铁证如山。
“这……这简直荒唐!”
李老猛地将文件拍在桌上,胸口剧烈起伏,看向傅成玉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和被愚弄的愤怒。
“傅成玉!
时序竟然是你儿子?!
你……你瞒得可真紧啊!
你处心积虑地搅风搅雨,就是为了把你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推上来?!”
董老更是气得手指颤,指着傅成玉,痛心疾:“成玉!
你……你太让我们失望了!
傅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!
我们这几个老家伙,差点……差点就成了你谋夺家产,替你儿子铺路的帮凶!”
“我们都以为你是一心为了傅氏集团好!
以为他只是你的一个朋友,仅此而已!”
他们的思想传统而守旧,极其看重血脉正统和家族声誉。
一个从未被家族承认,甚至一直以“情人”
这种不光彩身份出现在傅成玉身边的私生子,此刻被揭穿身份,简直是在挑战他们认知的底线。
傅二叔更是彻底懵了。
他瞪大了眼睛,看看面无人色的傅成玉,又看看眼神阴郁得能滴出水的时序,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。
他一直以为傅成玉只是想自己夺权,以后多分他一点好处,却万万没想到,她背后还藏着这么大一个秘密,藏着这么一个……儿子?!
联想到时序平日那副阴森难测,看人仿佛毒蛇般的模样,傅二叔猛地打了个寒颤。
如果真让这对母子得逞,掌握了傅氏,那时序以后会怎么对待他?
他简直不敢想下去,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,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半步,恨不得立刻跟傅成玉划清界限。
傅成玉脑子嗡嗡作响,脸上血色尽褪,精心维持的从容和风情荡然无存。
她怎么也没想到,傅程宴竟然会在这种时候,用这种方式,将她的底牌撕得粉碎!
她知道他知情,但这些东西都是什么时候查到的?怎么准备得这么充分?!
傅成玉张了张嘴,想狡辩,但在那份文档面前,所有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。
她只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复杂的目光,像无数根针,扎得她体无完肤。
傅成玉下意识地看向时序,只见儿子低着头,碎遮住了眼睛,周身散着一种危险的气息。
沈书欣站在傅程宴身侧,将这一切尽收眼底。
她看着傅程宴冷硬完美的侧脸,看着他以绝对掌控的姿态,仅用一份文件就瞬间扭转了几乎失控的局面。
原来他早就洞悉一切,默默准备好了反击的武器,却从未在她面前流露分毫,独自承受着所有的压力和疲惫。
心疼像潮水般漫上心头,淹没了刚才被质疑和针对的委屈。
她的指尖微微一动,轻轻碰了碰他垂在身侧的手背。
傅程宴没有回头,但反手便握住了她的手指,温热干燥的掌心包裹住她的微凉,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。
他仿佛在告诉她:别怕,一切有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