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岩关的秋雨,来得急促而冰冷,豆大的雨点砸在残破的瓦砾和泥泞的土地上,溅起浑浊的水花,冲刷着尚未干涸的血迹,却洗不净空气中弥漫的沉重与隐隐的不安。陆惊澜遭遇刺杀的消息被严密封锁,但那股针对他过往的流言毒雾,却如同这阴冷的湿气,无孔不入,持续侵蚀着联盟内部本就不算牢固的信任纽带。
沈墨加大了关隘内外的巡查力度,林清音则不动声色地调动潜龙阁的暗桩,试图揪出流言的源头与幽冥殿潜伏的更深爪牙。然而,敌人仿佛彻底融入了阴影,再无动静,这种反常的平静,反而让人更加心悸。
就在这山雨欲来的压抑中,一个从百里之外传来的、用潜龙阁最高级别加密渠道送达的噩耗,如同惊雷,炸响在龙岩关核心层的头顶!
议事偏厅内,烛火因门窗缝隙透入的冷风而剧烈摇曳。沈墨、林清音、陆惊澜、诸葛青云、萧月如齐聚一堂,气氛凝重得如同铁铸。
林清音手中捏着一封薄薄的密信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清丽的脸庞上血色尽褪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:“黑水峪分舵……昨夜子时,被屠了。”
短短一句话,却让在场所有人呼吸一窒!
黑水峪分舵,是山河盟在龙岩关西北方向设立的一个重要前哨据点,地处险要,易守难攻,驻有盟中精锐两百余人,舵主“开山掌”赵莽,更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一流好手。其设立目的,就是为了监控清军残余动向,并联络更北方的抵抗力量。
“全舵上下……两百零七人,无一生还。”林清音闭上眼,深吸一口气,才能继续念出后面的内容,“现场……没有大规模战斗的痕迹。死者皆是一击毙命,伤口……极其诡异,并非寻常刀剑或掌力所致,更像是被某种极其阴寒锋利的气劲,瞬间切割或洞穿要害。赵舵主他……被发现时,仍保持着拔刀的姿势,但眉心有一个拇指大小的、贯穿前后的圆孔,边缘光滑如镜,仿佛被最精密的工具钻透……”
信中的描述,让在场见惯了生死的几人,都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!
没有大规模战斗痕迹,意味着袭击是在极短时间内完成的,敌人实力碾压!那种诡异的伤口,更是闻所未闻!
“是幽冥殿!”萧月如猛地一拍桌子,赤红的眸子里燃烧着怒火,“只有他们那些鬼蜮伎俩,才会用这种手段!”
诸葛青云羽扇轻摇,眉头紧锁:“黑水峪地势险要,守备森严,即便遭遇高手突袭,也不至于连求援信号都发不出来便全军覆没。除非……出手之人,实力远超想象,达到了……碾压的境界。”
他的目光,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沈墨。在场众人中,唯有沈墨曾与那位神秘的幽冥殿主有过短暂的气机交锋,深知其恐怖。
沈墨沉默着,脸色阴沉。黑水峪的惨状,让他想起了那根差点夺走他性命的、蕴含着极致死亡法则的漆黑手指。如果真是幽冥殿主亲自出手……他到底想干什么?仅仅是报复龙岩关之败?还是另有图谋?
为了查明真相,安抚可能因此事而浮动的军心,沈墨决定亲自前往黑水峪查看。林清音放心不下,执意同行,陆惊澜与诸葛青云则留守龙岩关,稳定大局,萧月如负责外围警戒。
雨后的山路泥泞难行,空气中带着刺骨的寒意。当沈墨与林清音赶到黑水峪时,即便早有心理准备,眼前的景象依旧让他们心头巨震,怒火中烧!
依山而建的分舵寨墙完好无损,甚至门口的岗哨位置都看不出任何异样。但一踏入寨门,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便扑面而来!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各处,有的在巡逻路上,有的在营房门口,有的甚至就倒在饭桌旁……所有人的脸上都凝固着惊愕与难以置信的表情,仿佛死亡是在他们毫无防备的瞬间降临。
正如密信所言,伤口千奇百怪,却都精准地落在要害。有的脖颈被无形利刃切断,断口平滑;有的胸口被洞穿,心脏不翼而飞;有的则像是被极寒之力瞬间冻结,然后碎裂……
沈墨蹲在赵莽的尸体旁,看着他眉心那个诡异的圆洞,伸出手指,轻轻触碰了一下边缘。一股极其阴寒、带着死亡寂灭气息的残余能量,顺着指尖传来,让他体内的龙脉地气都微微一滞!
“好精纯……好恐怖的死寂之力……”沈墨喃喃自语,脸色凝重到了极点。这绝非普通幽冥殿高手所能为!
就在这时,林清音在赵莽紧握的刀柄之下,发现了一丝异样。她小心翼翼地用银针拨开赵莽僵硬的手指,只见刀柄靠近护手的位置,被人以指力刻下了一个歪歪扭扭、几乎难以辨认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