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岩关内,烽烟残破,但一股新的希望随着“百草回春丹”的起死回生之力,在绝望的土壤中悄然萌发。而关外,清军大营却笼罩在一片压抑的躁动之中。破山炮阵地迟迟未能重新组织起有效的轰击,关内巷战的推进也远未达到多铎的预期,尤其是那莫名稳定下来的疫情和偶尔传来的、关于“黎明剑”沈墨与药王谷传人的零星消息,都让这位满洲亲王心中怒火与疑虑交织。
旭日东升,将金色的光芒洒在龙岩关伤痕累累的城墙与关外黑压压的军阵之上。多铎身披金甲,在一众将领和亲兵的簇拥下,策马来到军阵最前方,冰冷的目光扫过关墙。他需要一场摧枯拉朽的胜利,来重振军威,碾碎关内残存的反抗意志。
他侧首对身旁一名身着繁复萨满祭袍、脸上涂满诡异油彩的老者低语了几句。那萨满法师浑浊的眼中闪过幽光,缓缓举起手中镶嵌着骷髅头的神杖,开始以一种古老而晦涩的语言,低声吟唱起来。
随着他的吟唱,一股无形的、蛮荒而沉重的精神力量,如同弥漫的雾气,开始向着龙岩关方向弥漫。关墙上残存的守军,以及关内仍在抵抗的义民,只觉得心头仿佛压上了一块巨石,呼吸不畅,莫名的恐惧与绝望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,刚刚因丹药而提振的些许士气,竟有崩溃瓦解的趋势!
“是清军的萨满邪术!” 关内一处相对完好的阁楼内,林清音刚刚为最后一批重症患者喂下丹药,感受到这股侵蚀心智的力量,脸色微变。她立刻盘膝坐下,将古琴横于膝上,玉指拂过琴弦。
清越悠扬的《清心普善咒》响起,琴音如同清泉流淌,带着潜龙阁独有的宁神静心之力,试图驱散那无形的精神压制。然而,那萨满邪术凝聚了数万大军的凶煞之气与某种原始的祖灵意志,浩大而磅礴,单凭林清音一人之力,如同溪流试图撼动大海,虽能护住身边小片区域,却难以逆转整个战场的精神颓势。
关外,多铎看着关内那虽然微弱却顽强抵抗的琴音,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。他需要更直接、更野蛮的方式,彻底摧毁对方的信念。
他马鞭一指关墙,声如洪钟,以内力逼出,传遍四野:
“南蛮子听着!尔等负隅顽抗,不过是螳臂当车!本王麾下勇士巴图鲁,乃我大清第一巴图鲁!谁敢出关,与巴图鲁阵前一战?!若胜,本王暂缓攻城一日!若败,即刻开城投降,可免屠城之祸!”
话音落下,清军阵中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狂吼!一名身高九尺、膀大腰圆、如同人立巨熊般的壮汉,赤裸着上身,露出虬结的肌肉和布满伤疤的古铜色皮肤,手持一柄门板般的巨型狼牙棒,大步走出阵前!他每踏出一步,地面都仿佛微微一颤,凶悍暴戾的气息如同实质,正是清军阵前第一勇士,巴图鲁!
他举起狼牙棒,指向龙岩关,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咆哮:“懦弱的南蛮!谁来受死?!”
关墙之上,残存的守军在这赤裸裸的武力威慑和萨满邪术的双重压迫下,面色惨白,无人敢应声。巴图鲁的凶名,他们早有耳闻,那是能生撕虎豹的恐怖存在!
就在士气即将彻底崩溃之际——
一道青色的身影,如同挣脱大地束缚的山鹰,自关内某处骤然升起,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,越过残破的关墙,轻飘飘地落在了两军阵前那片空旷的土地上。
衣袂飘飞,身姿挺拔,正是沈墨!
他并未看那如同凶神般的巴图鲁,而是目光平静地望向中军的多铎,声音清朗,却同样以内力送出,清晰地压过了战场的喧嚣:
“山河盟,沈墨,前来应战。”
简单的八个字,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,瞬间稳住了关墙上摇摇欲坠的军心!所有守军都激动地看着那道相对巴图鲁显得“单薄”的身影,仿佛看到了撑起天地的脊梁!
“沈墨!是沈大侠!”
“他回来了!”
多铎眼睛微眯,打量着阵前这个屡次坏他好事的青年,眼中杀机毕露。“巴图鲁,杀了他!扬我大清军威!”
“吼!” 巴图鲁发出一声兴奋的咆哮,巨大的狼牙棒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,如同一座小山般,朝着沈墨当头砸下!力量之猛,足以开碑裂石!
面对这纯粹到极致的暴力,沈墨竟不闪不避!他深吸一口气,体内那融合了龙脉地气的内力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运转,周身淡金色的光芒不再仅仅是护体,而是与脚下的大地、与身后的龙岩关、与这片山河产生了深层次的共鸣!
他缓缓抬起了右手,并指如剑,指向那轰然落下的狼牙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