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仿佛在陆惊澜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刹那凝固了。
偏房内,血腥气浓烈得令人作呕,混杂着杀手的哀嚎、沈墨粗重的喘息,以及那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第二名杀手僵在原地,手持毒匕,惊疑不定地看着门口那道玄青色的身影,如同被毒蛇盯住的青蛙,竟不敢再有丝毫妄动。
陆惊澜的目光如同冰封的湖面,缓缓扫过屋内惨烈的景象。
他的视线在那名抱着断腿哀嚎的杀手身上停留不足一瞬,便移开了,仿佛那只是无关紧要的垃圾。
最终,他的目光落在了倚墙而坐、浑身浴血、左臂几乎彻底报废的沈墨身上。
沈墨也正看着他。
失血过多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,但他依旧能清晰地看到陆惊澜脸上那毫无波澜的冷漠,以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,一闪而逝的、极其复杂的微光——那不是惊讶,不是愤怒,更像是一种……审慎的评估,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……了然?
“北镇抚司办案。”
陆惊澜开口,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天然的威压,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。
他这句话,是对那第二名杀手说的。
那杀手身体猛地一颤,眼中瞬间充满了恐惧。
锦衣卫北镇抚司!
那是比幽冥殿更加可怕的存在!
落入他们手中,绝对是生不如死!
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,猛地一咬牙,眼中闪过一丝决绝,反手便将毒匕抹向自己的咽喉!
竟是要自尽!
然而,他的动作快,陆惊澜的动作更快!
甚至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,只觉得玄青色披风微微一晃,下一瞬,陆惊澜已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那名杀手身侧!
他并未出刀,只是右手并指如电,后先至,精准无比地点在了杀手持匕的手腕神门穴上!
“呃!”
杀手只觉得整条手臂瞬间酸麻难当,如同被雷电击中,毒匕“哐当”
一声掉落在地。
与此同时,陆惊澜左手随意一挥,袍袖拂过杀手的下颌。
“咔嚓!”
一声极轻微的错位声。
杀手的下巴已被卸掉,连咬舌自尽的机会都被彻底剥夺!
他只能瞪着惊恐绝望的眼睛,出“嗬嗬”
的、意义不明的气音,瘫软在地。
整个过程,干净利落,不过呼吸之间。
两名凶悍的杀手,一残一俘,已彻底失去威胁。
处理完杀手,陆惊澜这才转过身,一步步走向倚在墙边的沈墨。
他的步伐依旧沉稳,靴底踏在沾染血污的地面上,出轻微而规律的声响,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。
沈墨下意识地想要握紧武器,但左手传来的钻心剧痛让他几乎晕厥,右手也因脱力和之前的碰撞而微微颤抖。
他只能抬起头,用那双染血的眼睛,死死地盯着走近的陆惊澜,眼神中充满了野兽般的警惕与不屈。
陆惊澜在他身前一步远处停下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
目光扫过他血肉模糊、深可见骨的左掌,扫过他因失血过多而惨白如纸的脸,扫过他即便濒临昏迷也依旧挺直的脊梁。
“值得吗?”
陆惊澜忽然开口,声音平淡无波,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单纯的疑问,“为了一个相识不过数日的女子,拼到如此地步,废掉一臂,值得吗?”
沈墨喘着粗气,血水顺着额角滑落,滴进眼睛里,让视线一片血红。
他扯动嘴角,想露出一个嘲讽的笑,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口,只能出嘶哑的气音:“与你……何干……”
陆惊澜沉默地看着他,没有回答。
他缓缓蹲下身,与沈墨平视。
这个动作,让他那始终笼罩着的、居高临下的威压感,似乎减弱了些许。
他伸出手,并非攻击,而是探向沈墨那惨不忍睹的左臂。
沈墨身体猛地一绷,眼中厉色闪现。
“别动。”
陆惊澜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,他的手已经按在了沈墨左臂伤口上方,封住了几处关键的穴道,那汹涌而出的鲜血,竟肉眼可见地减缓了流。
“你这只手,若再不及时救治,就真的废了。”
他的动作专业而迅,指尖甚至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温热内力,暂时缓解了那蚀骨的剧痛。
沈墨怔住了,他没想到陆惊澜会出手替他止血。
陆惊澜做完简单的止血处理,目光再次与沈墨对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