货船搁浅的震动,如同丧钟敲响在心头。
前有芦苇深处摇曳逼近的诡异火光,后有漕帮追兵那压抑却迅疾的摇橹声,两人瞬间陷入了被前后夹击的绝境!
冰冷的河水仿佛都凝固了,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杀机。
沈墨一把抓起短匕,眼神锐利如鹰,迅扫视四周。
船只搁浅在浅滩,动弹不得,已成了死地。
左臂伤口传来的剧痛提醒着他身体的极限,但他周身散出的凛冽气势,却比这江南的夜风更刺骨。
林清音紧握银针,强迫自己冷静分析:“前面的火光不明,但后面的漕帮是实打实的威胁。
不能留在船上当靶子!”
沈墨点头,目光落在右侧那片更为茂密、几乎与水面相连的芦苇荡。
“进芦苇荡!”
这是目前唯一可能利用的屏障和迂回空间。
他率先跃下船,冰冷的河水瞬间没至大腿,刺骨的寒意让他打了个激灵,却也让他因伤痛而有些混沌的头脑为之一清。
他回身,向林清音伸出手。
林清音毫不犹豫,抓住他的手,也踏入水中。
河水浸湿了她的裙摆,沉重冰冷,但她咬紧牙关,跟着沈墨,深一脚浅一脚地迅向芦苇丛中撤去。
就在他们身影没入浓密芦苇的刹那——
“嗖!
嗖!
嗖!”
几支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,精准地钉在了他们方才停留的船舱位置和甲板上!
漕帮的人,已经到了!
“人跑了!
进芦苇荡了!”
一个粗嘎的声音喊道。
“追!
他们跑不远!
放信号,让前面的人堵住!”
另一个声音回应,带着气急败坏。
紧接着,一道赤红色的焰火尖啸着升空,在漆黑的夜幕下炸开,将方圆百丈照得一片血红,也清晰地映出了芦苇荡边缘几个正在快包抄过来的漕帮汉子身影,以及更远处,那几盏原本在芦苇深处徘徊的火光,也明显加快了移动度,呈合围之势!
沈墨与林清音在齐腰深的河水和高密的芦苇中艰难穿行。
芦苇叶边缘锋利,划破了他们的皮肤,冰冷的河水不断带走体温。
沈墨左臂的伤口浸泡在脏水中,传来一阵阵钻心的刺痛和灼烧感,但他一声不吭,只是用未受伤的右手拨开前方障碍,为林清音开辟道路。
身后,漕帮追兵的呼喝声、蹚水声越来越近。
他们熟悉水道,度显然更快。
“分开走!”
沈墨猛地停下脚步,将林清音往另一个方向轻轻一推,语气斩钉截铁,“我引开他们!”
“不行!”
林清音想也不想地拒绝,抓住他的手臂,眼神坚决,“你伤成这样,留下就是送死!”
“一起走,谁都跑不掉!”
沈墨低吼,试图甩开她的手。
就在这时,前方合围过来的那几点火光已然逼近,甚至可以看清是几艘窄小的梭子船,船上人影幢幢!
真正的绝境!
就在这千钧一之际,那几艘梭子船中,为的一艘上,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陡然响起,如同惊雷般炸响在芦苇荡上空:
“漕帮的崽子们!
敢在老夫的地盘上撒野?都给我滚!”
话音未落,只见那艘梭子船上,一道灰影如同大鸟般腾空而起,掠过水面,人在空中,双掌已连环拍出!
“轰!
轰!”
浑厚刚猛的掌力如同实质般隔空压向追得最近的几名漕帮汉子!
那几人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涌来,根本来不及抵抗,便被震得口喷鲜血,倒飞出去,重重砸在水里,溅起巨大水花!
这突如其来、强横无比的援手,让所有人都愣住了!
漕帮后续的追兵吓得肝胆俱裂,纷纷止住脚步,惊疑不定地看着那道轻飘飘落回梭子船头的灰影。
那是一个穿着普通渔夫蓑衣、须皆白的老者,但此刻站在那里,却渊渟岳峙,自有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。
“前……前辈息怒!”
漕帮领头之人硬着头皮喊道,“我等奉命追拿要犯,不知此地是前辈清修之地,冒犯之处,还请……”
“奉命?奉谁的命?”
老者冷哼一声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,带着无形的压迫,“这条水道,老子说了算!
再不滚,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