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机阁的‘流云梭’,在你身上,对吧?”
青衣人的声音不高,却像一道惊雷,在这弥漫着血腥气的破庙前炸响。
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沈墨的心头,让他本就因剧毒和重伤而混乱的内息,险些彻底失控。
他怎么会知道流云梭?!
这是天机阁最大的秘密之一,也是十年前那场灭门惨祸最可能的根源!
除了历代阁主和少数核心长老,外人绝无可能知晓!
就连他自己,也是在父亲临终前才得知这个名字,而实物……他从未见过。
无数念头在沈墨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——是陷阱?是试探?还是……眼前这人,真的与天机阁有某种不为人知的渊源?
他强压下喉头翻涌的腥甜,抬起因高烧而布满血丝的眼睛,死死盯住青衣人那平静无波的脸。
月光勾勒出对方刚硬的侧脸线条,那双深邃的眸子里,没有任何情绪,只有一片看不透的虚无。
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
沈墨的声音沙哑干涩,带着刻意营造的冰冷与疏离。
他左手五指收紧,指甲几乎要抠进剑柄的缠绳里,用尽全部意志维持着表面的镇定。
这是他十年亡命生涯练就的本能,在任何情况下,都不能轻易暴露底牌,尤其是关乎身家性命的底牌。
一旁严阵以待的影煞,狭长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惊疑。
他奉命追杀沈墨,要目标是取其性命,其次便是搜寻一件“重要物事”
,难道殿主口中的“重要物事”
,就是这劳什子“流云梭”
?
青衣人对于沈墨的否认,似乎并不意外,也并未追问。
他只是淡淡地“哦”
了一声,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。
随即,他的目光转向了如临大敌的影煞。
“幽冥殿的‘影煞’?”
青衣人语气依旧平淡,“你的任务,到此为止了。”
影煞心中一凛,对方不仅知道天机阁秘辛,竟还一口道破了自己的身份!
他强自镇定,阴恻恻地道:“尊驾何人?敢管我幽冥殿的闲事?”
“路见不平。”
青衣人给出了一个近乎敷衍的回答。
话音未落,他动了!
没有预兆,没有起手式,他的身形就如同被风吹动的青烟,倏忽间便已到了影煞面前!
度快得出了常理,原地甚至留下了一道淡淡的残影!
影煞大惊失色,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迅捷的身法!
几乎是本能反应,他手中的一对分水刺如同毒蛇出洞,带着幽蓝的寒光,一刺咽喉,一刺心口,已是全力施为!
然而,青衣人只是看似随意地抬起了右手。
他的手指修长,骨节分明,在空中划出一道玄奥的轨迹,竟然后先至,精准无比地叩向了影煞持刺的手腕!
这一叩,看似轻飘飘毫不着力,却蕴含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韵味,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。
影煞只觉得手腕处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,一股灼热而霸道的气劲瞬间透入,整条手臂酸麻难当,分水刺险些脱手!
他骇然变色,足尖猛地一点地面,身形如同受惊的麻雀般向后急退,试图拉开距离。
可青衣人如影随形,仿佛黏在了他身前。
左手并指如剑,直点影煞胸前膻中要穴,指风凌厉,竟出嗤嗤破空之声!
影煞拼命挥舞另一支分水刺格挡,同时脚下步伐连换,施展出幽冥殿秘传的鬼影身法,身形如同鬼魅般在方寸之地连连闪烁,带起道道残影。
可无论他如何变幻,青衣人的指剑总能精准地找到他真身所在,指风不离他周身大穴!
那指法时而大开大合,气象恢弘,带着名门正派的堂堂正气;时而又刁钻诡谲,角度匪夷所思,透着几分邪异。
正邪交织,变幻莫测!
“噗!”
一声闷响,影煞终究没能完全避开。
青衣人的指剑点在了他的肩井穴上。
虽然没有直接刺穿,但一股阴柔狠辣的气劲已透体而入,瞬间封锁了他半边身子的经脉!
影煞闷哼一声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。
他知道,自己绝非此人对手!
再纠缠下去,恐怕真要交代在这里了。
他怨毒无比地瞪了青衣人一眼,又死死地盯了勉力支撑的沈墨一下,仿佛要将这两人的样貌刻进骨子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