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动作轻盈如燕,与这水泽环境仿佛融为一体。
那些漕帮弟子在陆上或是好手,但在这种泥泞芦苇环境中,却显得笨拙不堪,深一脚浅一脚,度大减,不时有人被芦苇绊倒,或是陷入泥坑,狼狈异常。
林清音竟凭着一己之力,利用地利,暂时牵制住了七八名漕帮弟子!
这一幕落在奋力搏杀的沈墨眼中,让他心中既惊且佩,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与怒意。
他的清音,本应在杏林春暖中悬壶济世,如今却要在这泥泞险地与人周旋!
“滚开!”
沈墨胸中怒火升腾,惊蛰内力以前所未有的度运转,指风陡然变得更加凌厉霸道!
他一指震开李奎的双掌,身形如鬼魅般欺近,左手化指为掌,掌心隐隐有风雷之声,正是惊蛰指诀中更为高深的运劲法门——“惊雷掌”
!
“砰!”
这一掌结结实实地印在李奎仓促格挡的手臂上!
“咔嚓!”
骨裂声清晰可闻!
李奎惨叫一声,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,口中鲜血狂喷,重重砸倒了一片芦苇,挣扎了几下,竟一时无法起身。
舵主重伤,漕帮弟子顿时阵脚大乱,士气大挫。
“舵主!”
“跟他们拼了!”
剩下的漕帮弟子红了眼,起疯狂的反扑。
排教四人也已伤痕累累,巫彭长老杖法渐缓,显然内力消耗巨大。
沈墨毫不犹豫,身形如电射入战团,剑终于出鞘!
软剑化作一道青色惊鸿,剑气纵横,如同砍瓜切菜般,瞬间放倒了数名负隅顽抗的漕帮弟子。
他剑下留情,并未取其性命,只是废其武功或令其失去战力。
兵败如山倒。
残存的漕帮弟子见大势已去,再也无心恋战,一声喊,搀扶起重伤的李奎和同伴,如同潮水般退入芦苇深处,顷刻间逃得无影无踪。
刚才还杀声震天的芦苇滩,瞬间只剩下风声、芦苇摇曳声和伤者的呻吟。
阳光透过芦苇的缝隙洒下,照亮了泥泞地面上斑驳的血迹和倒伏的芦苇,一片狼藉。
沈墨还剑入鞘,第一时间来到林清音身边,紧紧抓住她的手臂,上下打量:“受伤没有?”
林清音微微喘息,摇了摇头,脸上沾了些许泥点,丝也有些凌乱,但眼神依旧清亮:“我没事,只是有些脱力。”
她看着沈墨眼中未褪的焦急与关切,心中一暖,反手轻轻回握了他一下,低声道:“你也没事吧?”
感受到她指尖传来的微凉和那细微的回握,沈墨心中那根紧绷的弦才稍稍松弛,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在胸中涌动。
他摇了摇头,目光扫过战场。
巫彭长老在弟子的搀扶下走来,脸上带着疲惫,更多的是欣慰与决然:“多谢二位!
经此一战,我排教与漕帮已势同水火。
林姑娘,沈公子,水神祭在即,关乎洞庭安危,还请二位务必相助!
请随老夫移步排教总坛,共商大计!”
沈墨与林清音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答案。
漕帮与幽冥殿的阴影已然笼罩,排教是眼下唯一的盟友,水神祭更是探查真相的关键。
“好。”
沈墨沉声应道。
然而,就在他们准备跟随巫彭离开之时,沈墨耳廓微动,猛地转头望向湖泊深处。
他隐隐听到,极远处的水面上,似乎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、迥异于排教船歌的诡异哨音,那哨音尖锐刺耳,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阴冷。
林清音也若有所觉,蹙眉望向那个方向:“沈墨,那是什么声音?”
巫彭长老脸色微微一变,凝神细听片刻,摇头道:“不似我排教之声,也非漕帮号令……这洞庭湖,近日来越不太平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