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
笑很轻,很短。
像有人在黑纸上用最细的针扎了一下,扎出的不是血,是光。
我小声对河说:“他们来了。”
然后我回身,把这句话埋在心里。
埋得很深,很稳。
因为我知道,再往下,就不是我的灯能照的了。
那是“家里”
的事。
——
天未明,张庆的军旗已经在黄河北岸的风里起伏。
陈二站在旗下,眼睛像被河风磨得更亮。
他对自己说了一句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话:“郭嘉,你算到了我的‘快’,可你算不到——我敢把你逼到家里去。”
他说完,忽然又沉默了一瞬。
他在这极短的一瞬里,听见风里有一根很细的弦,被人用指腹轻轻按了一下。
哪儿?他抬头,四顾,风把他的眉梢轻轻一压。
那一瞬,无人知道他眼底闪过什么。
等他再眨眼,风里只有黄河的水声,厚而稳。
“启程。”
他道。
——饿狼,飞渡黄河。
此刻,远在许都的庙桥心,一盏镜灯无声地亮了一线,像有人在窗纸上轻轻戳出一个针眼。
针眼不大,却足够让风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