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说出那句“我就是阵眼”
。
凡被窃之气,终要经由一个“核心阵眼”
转化;那枚阵眼不是石,不是鼎,是他这个活人。
每一次拨弦,他都在拿命换命。
夏侯惇皱眉,“少逞。”
“我在‘活’。”
郭嘉把咳意咽回去,“把弦交给死人,绝不会响。”
午时前后,阳光正直。
鼓楼投下一截方正的影。
鸩从影里出来,着一身最寻常的青布衣,头挽得松松,手心攥着一只极小的铜铃,铃不响。
她站在案前一丈外,眼睛安静。
“按你昨日的‘课’去做。”
郭嘉不抬头,“把这铃挂到西臂弯的弦枕上,不被任何人记住。”
她应声而去,像一滴水落进更大的水里,消失不见。
荀彧终于自外庭回,袖口压得一丝不乱。
“骂多些,谢也不少。”
他把一本薄簿放在案角,“我替他们都记上。
惟一要紧:百姓开始知道——‘规矩,不是为了罚他们,是为了护他们’。”
郭嘉点头,把簿册压在铜钉旁,“护得住,才有胆向天伸手。”
他的手又落回“结”
前,那一缕煞脉已被磨至极细,细到像一根丝。
“文若,看一眼。”
荀彧俯身,目光沉了半息,“可行。”
他话音落地,城西的阴黑轻轻一缩,像被谁暗暗挑开。
月英抬头,窑场的烟柱同时细了一线。
程昱低声道:“好弦。”
夏侯惇则只是“哼”
了一声,像刀背贴了一下掌心。
鼓楼上三通,日影微移。
鸩从人群里回来,空着手,袖口的风从她指间划过,没留下一丝痕迹。
“挂好了。”
她只说了三个字。
“响没响?”
她微微一笑,“只有我听见。”
她没有说:风在那一瞬轻咬了铃舌,铃在风里“点头”
,像一位不愿多言的老人。
那不是声音,是一种“合”
的感觉。
她在亮处消失了一次,也在亮处“写”
下了第一笔影。
“第二声。”
郭嘉道。
他把掌心按在“天市垣”
与“太微”
之间的虚缝。
观星策在心海里轻启,星网纵横,因果如丝。
他缓缓“拨”
了一下——不是手在拨,是意在拨。
地底那一张弓被人指腹轻触,弦波沿着沟渠奔行,掠过井口、穿过窑场、绕过城隅的角,最后又回到“壶口”
。
水味在井沿下翻了下,甜了一丝。
孩童在井边喊:“水变好喝了。”
随即被娘一句“别学胡说”
压下。
第三声未起,郭嘉肩头忽然一紧,像被铁爪按住。
他心底那条“黑色孽龙”
翻了身,带着火与毒的味道。
他把这股暴烈压回心脏,眼底只略过一丝暗。
荀彧察觉,却装作没看见,只把身形往前挪了半寸,让影子正好挡住郭嘉半个身子。
“收。”
郭嘉出声,迅捷而利落。
阵线顿收,弦波回到城心,像一尾刚被逮住的鱼,安静下来。
“为何止?”
程昱不解。
“第一日,只到此。”
郭嘉望向远处,“弦要吃一口气,再吃一口人心,才算真紧。
若急,一拉就断。”
他看向月英,“把工坊的器具收口,符砖再加一道‘锁纹’。
从今夜起,鼓楼至北井,军士两倍巡更。
再让里正把剩汤和泔水的去处改到城外东南角,挖一口‘脏井’,写在白榜上。”
“好。”
月英点头,“明日午时,我再校一次。”
“主公请命。”
夏侯惇忽地压声开口,“若有外敌,弓未满,也请你莫动。”
郭嘉笑了笑,“弓未满,敌不该来;若来,打出去就是。
你只管盯着北面。”
“为何是北?”
“那儿的风更直。”
他随口答,眼里却掠过一丝遥远的寒意——北方的某处,正养着一头“稻草伪龙”
,终有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