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龙气不是刀,是“看世界”
的方法。
看得越清,心越要稳。
风带着铁腥从远处拂来。
忽然,暗影一掠——三十余骑,从黑里跳出,马毛都出着白气。
为一人披着灰青斗篷,缰绳握得极短,马口铁刚一响,便被他在指间轻轻一勒,声戛然而止。
他抬眼便见沟东那一线小光。
那光像一条冰线,细得近乎不可见。
骑者朝那微光轻轻颔,立即拆出三骑,打算从沟西绕入。
他们要看清“壶口”
外还有没有第二条路——这是专业侦骑的本能。
郭嘉举右手,轻按。
许邶会意,将沟西那盏“空灯”
悄悄遮住。
三骑一绕,便吃了个“黑”
。
黑里,浅沟里湿灰与草茎正蓄着湿气。
马蹄一踏,有马立刻失了脚,一跪,骑者飞身收缰,竟在倒马之际仍稳住身形。
好骑术。
“好马,别伤。”
郭嘉低声。
弩手按住弩臂,不。
我们不杀,我们只让它‘看不见’。
为那人迅抬手,示意止进。
他从斗篷里摘下一个短小的铜管,接连吹了三声极低的短哨。
那声音若非贴耳几乎听不见。
郭嘉侧,目光在许邶身上轻轻一凝。
许邶立刻以灯作答,“一长二短”
。
短哨复起,转向北偏西。
“它们在找‘最近的缝’。”
郭嘉在心中落下一句——不是给旁人,是给自己,给壶。
他又压低声音:“再遮灯,再放灯。”
灯光如潮,忽明忽暗,像地势本就该有的起伏。
精骑折来折去,始终被“看得见的路”
牵着鼻子,却不知“路”
的末端不是营心,而是浅沟与死草的叉角。
那里有两排可倒的木桩,桩顶缠着麻绳,麻绳抹了油,风一推,桩便“倒”
成障。
再回头时,“灯”
已换位。
“军师。”
程昱站在侧廊的暗处,视线从斜上穿过灯影,“此辈若觉,便必狂突。”
“所以不惊它。”
郭嘉道,“惊则乱,乱则斗。
我们要的是‘它心里的疑’,不是‘它手上的刀’。”
为那人一连试了三次,最后停在沟东那盏灯下,远远望着营门小旗的影子。
他轻一勾缰,似要沿着旗影探行。
就在此时,营门那边忽地有更夫换角,角声长短与昨夜不同,结尾处多了半息。
这是‘醒军’里第一条小改:鼓角之齐,以不变应万变,但尾音可依“夜行警”
略延半息,以示“守有备”
。
外人若不熟,听之便觉不安。
那人果然忌惮。
他在鞍上微微调整,抬手虚指一圈,示意退回——此处不宜久留。
他们从来路折回,走得极轻。
郭嘉不追。
他只在灯下看那串马蹄印浅浅掠过,再无声息。
许邶悄悄收灯。
廊下只余风,和远处旗骨轻轻敲击铜环的细响。
“走了。”
曹仁低声,“果然不过三十。”
程昱这才正视郭嘉,拢袖一揖:“你说得对。
你的‘静’,胜‘动’。”
他停了一下,又加一句,“但我仍有疑。”
曹操看向他:“说。”
“军师所为,固妙于心法。
以‘空灯’诱之,使其自疑;以‘角音’微改,添其不安。
然久用之,军心岂不习于‘术’?军心既惑,遇大敌时,人将何以自立?”
帐外风声忽紧。
郭嘉沉默半息,向程昱拱手:“明公之虑,是我心中所警。
故我立‘醒军十二条’,条即是‘军心之静’。
术,只为打开缝;法,才是壶之骨。
今晚我用灯,是为让它们‘看不见’;明日我写条,就要让自家人看得见。”
他回,向曹操:“主公,今夜之策,小胜于缝;立威之时,不在这片廊下,在‘法’上。”
“如何立?”
曹操问。
“以人立法,以法立心。”
郭嘉答,“当着全军,把今夜这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