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哑灯有。
灰,你自己去找。
旁道调令,今日给半张,只通你,不通别人。
这是第一步。
第二步,你要用药。
先拿你自己试,别拿我。”
郭嘉一躬到底:“领命。”
“别急着领。”
来人把手伸向他,掌心摊开,一枚小小的铜片躺在那,通体黝黑,无纹。
他把铜片丢给郭嘉,“带着。
今后你在我的营里见人,说‘药’字,报这片。
说错了地方或说多了字,片子收回,你自己滚回去。”
“是。”
郭嘉接住,铜片压在手心里,凉得像刚从井水里捞出来。
他把片子塞到内襟,觉得胸口沉下去一豆。
沉,是好事。
他需要重量,让自己别被“排斥”
一把推出身体。
来人又道:“你说‘杀香’。
怎么杀?”
“砍半,封半。
檀香不是现在杀,是今夜之后,趁人心惊惶,令下‘禁香三日,开沟五尺,夜火改炭’。
禁三日,不禁久。
久则逆。
改炭不改灯,灯数不变,火势低一寸,霉味压下。
下一层,扶‘脸’的人就会替你把令往下传。”
来人点头:“你说‘灰’。
灰怎么用?”
“不再用来遮臭,用来揭丑。”
郭嘉的嗓音有点哑,“在外营东南放一处‘仿制车列’,灰在上,柴在下。
风转时让灰先起,再在‘伪龙’的巷子里点两盏‘哑火’,灰往人脸上走,眼泪出来,刀就会乱。
你的人站在风里不动,别人自然丢脸。”
“你说‘旁道’。
旁道给了你,你第一件做什么?”
“葬人。”
郭嘉抬起眼,“葬一个没有名字的人。
他叫李四,‘老三营斥候’。
他按住了一根绳,让七车不动。
他死了,若遮草席就算完,他这一口‘气’会在那些小卒心里散掉。
葬了,气留着。
来日我叫他们借脸,他们愿意。”
火光里,来人的指尖轻轻敲了一下膝盖。
他忽然沉默了一线,像在看一颗很小的石子。
他把目光抬起时,眼里那点薄笑不见了,只剩下干净的冷意:“名记在功簿里。
李四。
你去做。
用你说的‘灰’,别用别的。”
“遵令。”
“再有,”
来人把最后一句话压得很轻,“你说的是‘伪龙’。
伪龙怎么破?”
郭嘉没有立即作答。
他把舌尖在牙后抵了一抵,才把话吐出来:“给他‘漂亮的败’。”
来人的眼睛在火里一暗:“说清。”
“东南要一场‘败’,让它看起来动天地,听起来像雷,却不伤人命,也不断筋骨。
‘败’之后人人能说故事,写文章,夸他们如何‘以王道守节’,你只在旁边递水。
水递多了,他们开口叫渴,你便成‘井’。
既为井,他们就不走了。
井在西北。”
火里“啪”
的一声,有一块炭崩开。
来人笑意回到嘴角:“你这药不止苦,还有酸。”
“药要见效。”
郭嘉直直看着他,“要快。”
“很好。”
来人站起身,斗篷在风里一摆,收住,利落。
“青州来的书吏会来找你。
你入我们营,不入诸侯的‘大帐’。
今日不授官,明日若做得好,给你一个‘行参军’名分,先从病卒营起手。
你要的那一百五十人,都给病卒营里挑。
挑出来,你自己看着调。”
“领命。”
“最后,”
他像想起什么,“你身上的‘天道’之排斥,今晚会更重。
别逞强。
有人会送你‘铅香’。”
郭嘉一愣。
他没说过“排斥”
。
来人却像看见了他脑后那一道看不见的刀。
他“嗯”
了一声,眼里的光更收。
黑马再度起步,来人跨鞍而上,没有回头。
小牙旗在他背后低低抖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