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2章 饕餮之宴(2 / 3)

> 两段毫不相关的记忆,被那缕黑影用一种诡异的方式缝在一起。缝线就是“凶性”,针脚就是“胜利的快感”。

郭嘉豁然惊觉——这不是单纯的煞气,而是被他自己“承认过”的煞气。

心炉的火势在这一瞬间忽暗。他想再添一梢“暖”,黑脉却忽然抖落鳞甲,显出里面细密如发的钩。那些钩子不扑向外界,只扎进他的心,扎进他的“道心”。他能清楚感到,某些判别与怜悯的阈值,被悄悄拔高了那么一点点:以前他会在“杀与不杀”之间思索三息,现在只需一息;以前他会对无辜者的哭声有一瞬停滞,此刻那停滞几乎不见。

这便是毒——不是叫他立刻疯狂,而是把他的刀慢慢磨锋,把他的心慢慢磨硬。

他定了定神,收回心炉。他明白,硬剥已经不成。若继续,必有一处根系,连着他最底层的“人”,会被一同撕裂。于是他转而改变方向,不再以火制之,而以“序”束之。

——“观星策·外纪篇”,第五层,“序律”。

他在星图上空写下无形的律令:日月有序,四时有序,军政有序,呼吸有序。每写下一条,内景的“身城”便多一寸秩序的纹路。黑脉在纹路间游走,动作变得迟缓,像在泥里行走的蛇。它们仍不退,仍贴着龙气最锋利的锋,像给刀背装上一层看不见的皮,既让刀更好握,也让刀更需血。

灯外不知何时起了风,风从瓦檐掠过,带着黄河的湿和冷。郭嘉睁开眼,室内一切如旧,唯有茶盏里的倒影比方才更深了半分。他捻了捻指尖,感觉到那股躁意暂时退去,但只是退去而已。它在旁边坐下了,像个耐心的客人,等他再次上酒上肉。

他坐直了背。案上摊着一册薄帛,是他这些日子写给自己的“自问”。上面却没有计策,只有问题。——“力量为何而来?以何为界?毒从何起?以何解之?”

他蘸墨,停在“解”字后。墨汁在笔锋上鼓成一滴,迟迟不落。他忽而想起方才“序律”成形时,内景深处有那么一瞬,仿佛有极细的一缕清气,从遥远处吹来。那清气不属于他,也不属于这座“身城”,它像天地之间最公正的一笔直线,从混乱的云层中斩开一道缝,带着一种“正”的味道。

他想起旧史书上的词:中和,至正,王气。

手里那滴墨忽地坠下,砸在“解”字之后,像一枚突兀的句点。他没有立刻续写。他知道自己在试图用文字提前抚平一段尚未走完的路,而路口,恰在未来。

风小了。灯火不动,灯焰里的那圈蓝边清晰可见。他把帛卷起,塞回案角。他低声道:“你且等我。”

这句话说给“凶性”,又像说给自己。随后他起身,推开窗。

夜气从窗缝灌进来,带着尘与冻。他望向西北,濮阳之外是更远的原野,再远是更远的都城与天下。星子挂在高远处,稀疏而明亮。星光投在他的眼里,他瞳孔深处的那一点暗,像被什么碰了一下,瞬间收缩,又慢慢恢复。

他关上窗,回到案前,重新坐下。心沉得很稳,像一块刚被河水打磨过的石头。他伸手握住茶盏。冷茶入喉,微涩。涩里生苦,苦里带一丝回甘。他笑了笑,把盏轻轻放回原处,放得极轻,仿佛怕惊动桌下某个趴着的东西。

他再入“内景”。

这一次,他不急着去找黑脉,也不急着去焚烧。他只是在“身城”的每一处角落,细细地走。到肺间,他看见风的纹理;到肝处,他看见怒在沉睡;到肾滨,他看见恐惧蜷缩成一枚小小的核。他将“序律”布到每一处,像给城换上一块块匾额:仁、义、礼、智、信。每一块牌匾都不重若千钧,只是一枚提醒。

“序律”落到心湖时,那层阴影又浮了起来。它不像敌人,反更像一面镜子,将他所有的锋利与冷静全照了出来。镜面上轻微起纹,有一条线从湖心斜斜拖向岸边,像人走过时留下的拖痕。拖痕尽头,有一片小小的空白。

——可以装下一缕别的气。

他没有伸手去抓那缕遥远的清气。他只是看,像一个棋手看着棋盘上尚未下子的空位,心里先把一万种可能推演过一遍。他不急。急是毒的同伙,稳才是解药的朋友。

时间静静滑过。灯又矮了一分,灯油在铜盏里挪位,发出几声极轻的嘀嗒。郭嘉从内景退出来,长长吐出一口气。那口气在屋里散开,落到门槛边缘,像一缕雾。他的肩膀放松下来,背脊仍笔直。

他知道自己赢了一场小小的“拖延”。黑脉仍在,毒仍在,但它们被他按在“序”里,被他安置在可供观照的位置,不再暗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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