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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庙之外,高梁撑天,马车停靠于半里路外的状元胡同,山月手扶车辕下马,手背却被一个温热的掌心如烫雾一般罩住。
山月经“青凤”
举荐,终于要入宫为方太后、贵太妃与一众先帝后妃画像。
依照工画司安排,需先至太庙细细揣摩大魏历代祖宗画像风骨,再由车马司送入内宫,面见方太后作画。
“万事小心。”
薛枭声音压低,眉梢亦如被千钧重山倾压般,不见与政敌对簿朝堂的狂放,唯有谨慎与缱绻。
山月垂眸看那只青筋凸起、骨骼分明的大手手背,压低唇角,像背书一样:“你不是告诉我,方太后出身不高,但家世干净、脾性温顺,在昭德朝从未与人有过嫌隙,无论是她身边放出宫的贴身女官,还是偶然侍奉过她的梳头丫鬟皆赞她温驯谨慎,轻易不予人置气吗?既是这样的人,又何必太过惧怕?”
“方贵嫔也曾处置过下人。”
薛枭眸色晦暗:“昭德十七年,她曾求先帝处死三名女官。”
山月紧接话:“那也是因侍儿所女官不给雍王进食,三九天指使雍王在雪堆里退热——若母亲遇儿受难,仍需维系温驯贤良的美德而一言不发,此人是否良善我不得而知,但足以肯定此人必定不真。”
薛枭埋首。
山月将手从大掌中果决抽出,手背尚有男人炙热的余温,手藏在身后无意识地攥紧,抬眸,神色恢复如初:“最要紧的是,她并非青凤。”
方太后进宫时,只是一个七岁的良家子,产下皇次子雍王时,她不过十五岁,远在杜州决堤案之前,从时间看,“青凤”
的手伸不了这么早:从动机来看,方太后族中唯有一个将她早早卖入内宫的叔叔,“青凤”
对她并无掣肘;唯有一种可能,方太后被暗害中过“牵机引”
才会对“青凤”
言听计从,但自太医院刘院正及孙院薄下台后,永平帝心腹林院正上台,第一时间给方太后请了平安脉,并未发现任何异象。
山月再三试探常蔺妻室周夫人,周氏只言“贵太妃应为‘青凤’,方太后笃信佛法,向来与世无争,挡不了大长公主的路。
但往深想,她虽与圣人亲缘淡薄,但到底是血脉至亲,万一有一日母子隔阂消除,联手对付我们赌是赌不得的,亦不敢赌呀。”
既非“青凤”
,便可一试。
薛枭仍紧抿唇,掌中陡然空落落。
但,没关系,疯狗不会放弃到嘴的肉。
薛枭再次伸手,态度更为果决,一把握住山月手腕:“我已与吴敏通气,若成不了,切勿强撑,姐妹二人先保性命,再谈其他。”
山月抿唇一笑,附身凑耳,鼻息与薛枭凑得极近:“你当全身心信我。”
信她的强大,和脱身的本领。
爱人鼻息透出的热气,都带着幽静的香氛,叫人懵蒙又沉迷。
薛枭喉头大动,逼仄的马车车厢中,二人气息之间交织数不清的炙热。
薛枭忌惮山月的回避,缓缓送开口,却压低眉眼,眼眸深邃,语声低沉,将一切暧昧含混回到一个客观的、中性的、熟悉的、进可攻退可守的词汇:“好,好的——我最信赖的妻子。”
太庙供奉着大魏七位帝王及十一位皇后的画像,工画司内侍向山月依次宣解:“帝王肖像画讲究个传神写照,画法门类至多,全依帝王喜好分而画之——此乃太宗皇帝。”
画上之人,面方额宽,头戴平施两脚襥头,身着描金团龙纹、窄袖紫龙袍,腰间束玉带,一手持带,一手自然下垂,面目肃穆冷峻,杀伐之气跃然于纸上。
太庙建筑特意南北回寰,循环往复的风,让大魏的萦萦香火只在殿堂之内流通,绝不外泄一丝。
依次看去,工画司内侍停留在最后一幅画前。
是昭德帝。
与前方一众大魏帝王姿态类似,但气度截然不同,他面容清瘦,鬓发发灰,头戴黑色貂皮珠冠,身着黄色缎地吉服袍,一手持带,一手自然下垂,神容悲悯忍让,不似帝王,倒似文人雅士。
昭德帝画像旁,便是季皇后,美人桃花面,下颌略方,端的是大气从容。
山月偏首侧眸再看前十二位帝王画像,再次回头细看昭德帝画像,眼神落在昭德帝自然下垂的右手处,心头猛然大动,面目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