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指了指肚子。
傅明姜收回目光,当即红眼哭起来:“母亲我我肚子疼”
靖安还欲怒,却被这句话截停了直冲入脑的愤怒。
长女双目染泪,眼角的泪痣楚楚可怜,与前夫相似的眉眼,像一记佛钟敲在心弦。
靖安一下子便软了下来,深吸一口气,耐住性子与长女好好说:“崔家要我对常蔺赶尽杀绝,此举打的什么主意,麟娘你好好想一想崔白年外镇北疆军,崔玉郎一旦掌控西山大营,将呈何种态势?”
“抛开与常家的多年情分不谈,如今‘青凤’内阁有袁文英,京师武将关北侯,外有崔家,三足鼎立,我们才能脱其外、运筹帷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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靖安耐心道:“我日日教你纵横捭阖之术,连对你弟弟都不曾有过这般耐心细心——”
傅明姜低垂头,以指腹抹眼角。
是。
是的。
小时,她与弟弟每每相争,母亲定夺,总是偏向于她。
原因有很多。
她是母亲第一个孩子,又遗传了傅家人清秀姣好的面容,连她的执笔开蒙都是母亲亲自做的母亲苦心经营一辈子的“青凤”
,吟春楼的堂会,母亲带着她开,而非弟弟;与常蔺、袁文英相交,也是她随着母亲出席,而非弟弟
甚至,她的乳名是麟娘,麒麟的麟;而弟弟的乳名是襄哥,襄助的襄。
谁主谁辅,一目了然。
母蝙蝠,虽只生一胎,却尽力托举,无论这一胎是男是女。
母亲曾说过:“若我是男儿,又有昭德何事?”
母亲向来有大志向。
但但她只想守在崔玉郎身侧,好好当他的娇妻她没那么大的心胸,非得要“呼风唤雨”
“为所欲为”
“运筹帷幄”
那是男人的事啊,她为什么要过得这么辛苦?
傅明姜有些委屈,却不敢说,低着头,眼泪一行一行砸在手背上。
母女哪有隔夜仇?
靖安见女儿此状早已心软,声音沙哑却轻声细语:“崔玉郎其人可用,我自用他,却万不可叫他越过你去。
他并不爱你,待你亦非真心,不过是看在公主府的面子上和‘青凤”
的权势娶了你,你有权有势一日,他便敬你宠你一日,你若将权柄尽数交给了他,无异于把头伸到了他的铡刀下”
傅明姜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。
母亲在说什么?
什么玉郎不爱她?对她不是真心的?
母亲凭什么这么说?
玉郎为了她,主动将宠了许多年的林氏都赶出了府,更不要提,那些不多但身体契合的、心心相印的夜晚!
靖安伸手去摸女儿的头,叹了口气:“你说你要嫁给崔钰,你真心爱他,你只要他不管他怎么想,母亲自是要帮你实现心愿的。
但是麟娘呀,男人这种东西,你不要围着他团团转,不要为了他放弃掉上桌的机会”
靖安话音未落,傅明姜猛地站起身来,一把打掉靖安伸出的手,语声尖利:“您根本就不知道他有多好!
您也不知道我们的相处境况!
您为何要这么说!”
凭什么说崔玉郎不爱她!
崔玉郎爱她!
爱她!
爱她!
除了她,崔玉郎还能爱谁!
所有人都爱她,崔玉郎肯定爱她!
这是逆鳞!
是底线!
她事事以崔玉郎为先,是因为崔玉郎也爱她!
傅明姜瞪圆双眸,直直盯住靖安:“我围着男人转?您难道没有围着男人转吗!
?——先是我爹,接着是周行允,如今是贺卿书!
您贵为公主,不要命不要脸地托着男人向上爬不是一次,更不是两次!
您可以,我为什么不行!”
“难道这些男人都是真的爱您吗!
?您比贺卿书大十岁!
整整十岁!
难道他真的爱你吗!”
“啪!”
声音清脆!
此声绝非碎瓷!
靖安亦腾地一下站起身来,身形略微佝偻,但甩巴掌的力度却是竭尽全力!
傅明姜白瓷一般的面颊上登时浮现出一个红辣的、清晰的巴掌印!
“你打我!”
傅明姜不可置信地高声怒号,眼泪夺眶而出:“你为了贺卿书打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