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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局势变迁,草寇当道,莽夫横空出世,氏族拥兵的能力被削减,这意味着氏族能吃的大饼被掰走了很大一块儿,随事态发展,多数氏族多带着姻亲,你拖我我带你,结伴逃到更为富庶的江南,没落为普通的簪缨之家——如今江南的诸多古老门阀,再向上挖,祖上大多是氏族。
薛枭讲了个大概,山月大致猜测这些氏族联盟,即为如今“青凤”
的雏形。
御史台突有事来奏,薛枭讲授被打断,山月便与其一同出了侧水畔,山月顺着薛枭的话道:“什么常家、氏族、世家皆可等等,我最挂心水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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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最要紧的是,和水光取得联系。
但此事超出山月的能力范畴太多,她亟需盟友的帮助。
山月看向薛枭,语态平和:“你可有办法?”
噢,她妹妹叫水光,她叫山月。
水光潋滟映山月。
山月确是亮汪汪一轮明月。
薛枭以垂眸掩饰怔愣,顿了两瞬,便抬眸迎着山月的目光直视而去:“我算起来,应在这两三日就有机会。”
“如今,日头大了,天气热了,祝氏的死搁不住了,加之薛长丰的发癫,总要有个说法——到时借力打力,撕开靖安一块肉,便是撕开内务司一堵墙,再打探令妹的消息,只会简单一些。”
山月同薛枭共事,有前所未有的轻松,甚至勾了勾唇角,难得玩笑:“算?你拿龟壳算的?”
薛枭挑了挑眉:“我乃疯狗,趋利避害,天生本能。”
“青凤”
折了祝氏这么一员大将,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?前些时日应是忙于处理薛长丰与旧太子的旧事,如今薛长丰废了,“青凤”
自可以腾出手反击于他——否则祝氏的棺椁怎么还会停在薛家,始终没有一个说法?薛晨亦不出头,可能是懦弱,亦可能是得了指示;京师的送信早已快马加鞭送到镇江府,祝家却始终不现身,又在等什么?
等,他们要等就等呗。
只要“青凤”
出手反击,他作为一条疯狗,必定能立刻朝着目标的虎口,飞扑上去,咬住便不撒嘴。
二人行于抄手游廊之间,山月与薛枭断断续续说着话。
山月眯了眯眼,远见一个胖杌墩子似的老太,握住一个晾衣杆似的老太,在廊间转圈圈:画面很诡异,就像红漆恭桶和扁屏风成了精似的。
走近些,便隐隐约约听见什么‘鲫鱼豆腐汤’‘有孕’‘伺候’一类的奇幻词汇
山月蹙眉问:“你们在合计什么呢?”
一腔平缓清淡的女声自身后传来。
王二嬢敷衍挥挥手,未回头:“我们在讨论怎么照料山月下奶!”
山月:?
薛枭:!
?
突然有些羞赧,该如何是好?
翌日,天际微熹,禁宫大门将开。
京师朝臣陆续执笏列队入内,大魏一、五、八为大早朝,城中五品以上皆要上朝。
在一众胡子花白、佝腰驼背的臣工之中,高大劲瘦的薛枭,颇为突出。
今日议题不多,尚未待吴大监喊出“无事退朝”
四字,便见内阁次辅袁文英双手持秉玉芴,躬身跨步上前:“臣,有事上奏!”
九重云梯,龙椅之上,天子抬袖,示为准奏。
“御史台治书中御史薛枭,父因罪入诏狱,母受害亡故,依大魏律当丁忧三年,以斩衰母孝!”
袁文英高声道。
朝中响起低低哗声。
没有哪个做官的,愿意丁忧——朝中任职,皆一个萝卜一个坑,丁忧的萝卜出了坑,且一出就是三年,待斩衰期满,谁还记得这萝卜!
薛枭是朝中最年轻的三品大员!
且如今手中掌着杜州决堤案的陈年旧案!
朝中局势风云诡谲,顷刻之间,薛枭将被官场遗忘抛弃——古往今来,多少年轻官员因此中断青云路。
薛枭不在乎什么青云路、什么登天梯,他只在乎一旦交出权柄,他手中查验的案子,将永不见天日!
偏偏事涉重孝,无人敢言。
袁文英乃内阁次辅,当今天子开蒙帝师,地位尊崇,且与薛枭存有旧怨——薛怀瑾贪墨一案,查到袁文英处,便断了线索,不再向下查的。
对方的反击,原来在此——倒是,有理有据,占情占理。
薛枭垂眸敛袍,眼睫微垂,英挺清晰的面目,隐于宽大云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