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卖个这笸货给我们伐?你若瞧不上咱们夫人,我们便到周夫人处去说话!好好分一分是非!”
掌柜的一愣,谁想到这一开门就遇上砸场的呀!
还是熟人来砸场!
掌柜的躬身赔罪,黄栀不依不饶,非要拽着伙计赔钱:“二十两银子!一个铜板子都别想少!”
这不是来砸场!是来讹钱的呀!
掌柜的一激灵,带哭腔:“这么多钱,小的兜里比脸还干净!薛夫人,您这么大个主顾,又同我们家周夫人交好,何必为难我这么个小小小小玩意儿啊!”
“若想不为难,倒也可以。”山月适时开口,径直往里走,环视一圈后,看观案斋四梁八柱下挂满了书画,有名家名作,也有新人新作,山水、工笔、粉彩、书伴画皆有,满满当当怕是有几十幅画作。
“你且老老实实告诉我几个问题。”山月问:“你来观案斋多少日子了?”
“自打开门,咱就跟这儿干...原先是跟着驸马爷打妆...”掌柜的嘻嘻一笑:“跟着驸马爷闯荡的。”
山月点点头:“行,那你能知道。我问你,今儿夏天以来,卖得最高价的,是哪幅画?谁画的?卖了多少银子?”
掌柜的眼珠子滴溜溜胡转,咧嘴一笑,佝起的脊背都直挺了几分:“您原是打的这算盘?您嫌弃您的画卖价儿低了?您放宽了心尖儿,您的价儿低不了!您工好又真,再加上观案斋背书立表,旁人不能疑您,三五百两银子是真不低价儿了...”
“我问你什么,你就说什么——如若不然,咱就拿着这破口的砚台闹到周夫人跟前去,看她是护着你,还是帮着我?”山月提高声量。
掌柜的“哎哟”一声:“别介!别介!您这没比较的意义呀!若是有人买,二三千两一幅画,也是少的!这不,一个月前,米大师刚卖了一幅《春居花鸟图》,卖了三千八百两——便是十好几年前,米大师的画,最高的能卖到六千两!旁人愿意出钱,说白了,跟您的画儿好不好,还真没太大关联!”
“六千两?几年前?什么画?”山月眯眼问。
“二十年前!观案斋刚开门时,米大师的那副《农耕白鹤图》!南边的富商买下来的!跟着又买了好几卷,卖价都不低...”
掌柜的看着山月呵呵笑地宽慰:“您别犯愁,观案斋捧着您,等您‘玉盘夫人’的名号打出来,别说六千两,便是七八千两,也是有人愿意竞价的。”
二十年前。
观案斋刚开门。
米要和《农耕白鹤图》。
六千两。
山月记下后,瞥了胖掌柜的一眼,站起身来,素指在空中虚点了点:“呈您吉言!——二十两不用赔了,赔我一块儿素银镇纸吧!秋桃,你立时跟着掌柜的去拿去!恐怕他要赖账!”
秋桃缠住掌柜。
山月携黄栀,踏出观案斋,即刻向东十二胡同关北侯常府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