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节:酒气里的告白
陈阳的帕萨特在“铂金汉宫”
ktv门口刚停稳,就看见林晚青被客户王大海像抓小鸡似的搂着往车里塞。
一千二百万的医疗器械订单合同在她手里攥得皱成腌菜,香槟杯裂了道缝,酒液顺着杯壁往下淌,在她米白色西装裤上洇出深色的印子——这裤子还是上周陈阳陪她去定制的,当时她还嘴硬:“谈大客户就得穿得体面,不然显得咱公司没实力。”
“林总海量!
再陪王哥喝三杯,这合同我立马签,绝不墨迹!”
王大海的金戒指在林晚青手腕上划来划去,活像只肥腻的毛毛虫,他那助理更过分,举着手机对着林晚青通红的脸猛拍,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什么“胜利战利品”
。
陈阳推开车门冲过去时,正好撞见林晚青仰头灌下最后一杯威士忌,喉结滚得跟吞了颗弹珠似的,眼神却直勾勾盯着王大海手里的合同,像头盯着猎物的小豹子。
“王总,林总喝多了,我先送她回去。”
陈阳伸手托住林晚青的腋下,她脚下一个踉跄,高跟鞋跟“咔嗒”
一声断在“v”
鎏金牌匾旁边,跟摔了个脆生生的笑话似的。
林晚青突然睁大眼睛,一把抢过合同拍在王大海怀里:“签!
现在就签!
不签就是耍我玩!”
她指甲在陈阳手背上掐出几道红痕,疼得他龇牙,嘴里却还硬气:“陈阳,开车!
别在这浪费时间!”
副驾驶座上的林晚青吐了一路。
陈阳早有准备,从储物格里掏出备用矿泉水,瓶盖是特意拧松的——他知道她总说“拧不开”
,其实是怕用力过猛把做了美甲的指甲崩裂,影响第二天见客户。
车窗外的霓虹在她脸上晃来晃去,碎成一片模糊的光,她突然抓住陈阳的手腕,酒气混着“午夜飞行”
的香水味扑面而来,热得像团火:“他们都想占便宜……要么图合同,要么图别的……只有你……”
话说到一半,头就歪在椅背上,眼神却还黏在陈阳脸上。
小区楼下的玉兰树被夜风吹得直打哆嗦。
陈阳把林晚青架进电梯,她的头靠在他胸口,呼吸烫得能燎着衣服。
指纹锁“嘀”
一声识别成功的瞬间,林晚青突然站直了,手指在陈阳下巴上轻轻划着,语气带着点醉醺醺的狡黠:“陈阳,你说……我好看吗?”
睫毛上还挂着泪珠,是刚才吐的时候呛出来的,倒显得眼睛亮闪闪的,像落了星星。
玄关的水晶灯把满地狼藉照得清清楚楚:林晚青的高跟鞋东一只西一只,合同被她踩在脚下,印着好几个鞋印子。
陈阳弯腰去捡,突然被她从背后死死抱住,胳膊勒得他差点喘不过气。
“从来没人管过我……”
她的声音裹着酒气钻进他耳朵,软得像团棉花,“我爸以前总说‘女孩子要强势,不然会被欺负’,客户说‘喝到位了才好谈事’,只有你……”
她顿了顿,力气大得像要把自己嵌进陈阳骨头里,“陈阳,你愿意娶我吗?公司给你管,我在家给你做饭,再也不陪人喝酒了。”
陈阳的脊椎像被电流劈了一下,麻得直窜头皮。
他想起三年前刚当她司机时,她在暴雨里抱着样品箱跑客户,高跟鞋陷在泥里,硬是光着脚把箱子护在怀里;想起她办公桌抽屉里的胃药,标签被摩挲得看不清日期,却总在他提醒时说“没事,老毛病了”
;想起上周她母亲住院,她签合同到凌晨三点,第二天照样六点起床去医院送饭,还嘴硬“不能让妈知道我累,不然她该担心了”
。
“老板,你醉了,我给你倒杯蜂蜜水。”
陈阳轻轻掰开她的手指,转身想往厨房走,却被她拽着领带猛地扯回来。
林晚青的鼻尖蹭着他的喉结,合同的边角硌得他肋骨生疼:“我没醉!
我清醒得很!
陈阳,我知道你对我好……”
她的手机突然亮了,王大海的消息弹出来:“林总,合同我签了,明天让陈司机跟你一起到公司来一趟,有事跟他谈。”
第二节:沙上的长夜
陈阳在林晚青的真皮沙上烙了半宿饼,硌得他后腰的旧伤隐隐作痛——那是去年帮林晚青抢被抢的样品箱时,被摩托车蹭的,现在还留着道浅疤。
茶几上的蜂蜜水早就凉透了,杯底沉着一层没化开的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