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应。
他没有撒谎，只是选择性陈述，并将“擅闯”
动机归结于“帮忙”
和“无知”
。
康熙闻言，抬头看了一眼树上的鹦鹉，脸上的不悦稍缓，但目光依旧审视着韦小葆：“送东西的？跑到这里来，倒是会找地方。”
他显然不信这只是巧合，但韦小葆的理由听起来又似乎无懈可击。
就在这时，康熙似乎想到了什么，忽然问道：“你认得字？”
韦小葆心中一动，意识到这是一个关键问题。
承认认得字，可能引起更多关注和怀疑（一个低等太监识字不寻常）；不承认，可能就此失去深入交流的机会。
风险与机遇并存。
选择：有限度暴露，引兴趣。
“回主子，奴才……奴才认得几个，不多。”
韦小葆低下头，声音显得有些不自信，“在宫外……跟一个老秀才偷学过几天。”
康熙眼中闪过一丝讶异，他上下打量着韦小葆，似乎对这个识字的低等太监产生了一点兴趣。
他随手从袖中抽出一张刚才在书房里涂抹的纸，上面画着一些简单的几何图形和看似毫无规律的线条，像是随手演算，又像是心烦意乱时的信手涂鸦。
“那你看看，这是什么？”
康熙将纸递到韦小葆面前，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考校和……或许还有一丝寻求交流的渴望？他身处深宫，虽然有名师教导，但能与他在学问上平等交流的同龄人几乎不存在。
韦小葆接过纸，快扫了一眼。
那些线条在他眼中，立刻被解析成不同的数学和物理概念。
一些是简单的勾股定理图形，一些像是受力分析草图，还有一些……似乎是光学折射的示意图？虽然画得粗糙，但内核明确。
他心中震撼，没想到这个少年皇帝私下里竟在琢磨这些！
这远他对这个时代帝王“只读圣贤书”
的刻板印象。
他决定再冒一点险，用最朴素的语言进行回答，既展示能力，又不至于太过惊世骇俗。
“主子画的……奴才愚见，这几个像是盖房子量地用的勾股之法，”
他指着那几个三角形，“这几个……有点像用棍子撬石头时，力使在哪儿的琢磨……”
他点到即止，没有说出“杠杆原理”
这样的术语，“还有这个……奴才看不明白，好像……跟影子长短变化有关？”
他指着那类似光路的线条。
康熙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！
他原本只是随口一问，甚至带点戏谑，没想到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太监竟然真的能看出点门道！
虽然说得粗浅，但核心意思竟然对了七八分！
这在他周围那些只会之乎者也、讲求微言大义的太监和大臣中，简直是异类！
“你……你懂这些？”
康熙的语气带上了明显的惊讶和探究，他上前一步，几乎忘了君臣之别，“谁教你的？”
“没人正经教，”
韦小葆继续保持“老实”
人设，“就是自己瞎琢磨，有时候看工匠干活，听人聊天，自己瞎想的……不对的地方，请主子责罚。”
“自己琢磨？”
康熙更加惊奇了，他看着韦小葆，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。
在这深宫之中，竟然能遇到一个对“实学”
有兴趣，而且似乎真有几分灵性的同龄人？哪怕他只是个小太监。
树上的鹦鹉似乎待腻了，扑棱着翅膀飞走了。
院外隐约传来寻找韦小葆的呼唤声，是那些等不及的小太监。
康熙看了一眼院门，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韦小葆，眼神复杂。
他挥了挥手：“罢了，鸟也飞了，你下去吧。
今天的事……”
“奴才今天什么都没看见，就是来找鸟，鸟飞了，奴才就回去了。”
韦小葆立刻接口，语气诚恳。
康熙满意地点点头，这个太监，不仅有点意思，还很识趣。
“你叫什么？在哪当差？”
“回主子，奴才叫小桂子，现在……在四处帮着打杂。”
韦小葆没有说出具体部门，含糊道。
“小桂子……朕记住了。”
康熙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，“去吧。”
韦小葆再次叩，起身，恭敬地退出了御书房院落，心脏仍在砰砰直跳。
推起独轮车，走向翰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