口气。
这一次,药味在水的中和下似乎生了一些变化。
那丝苦杏仁味似乎更明显了一些,而且混合着一种……类似于朱砂(硫化汞)受热或遇酸时可能产生的微弱刺激性气味?但这需要更精确的检测手段才能确认。
朱砂,在这个时代常被用作药材或颜料,但过量或不当使用则具有神经毒性。
氰苷类?汞化合物?或者是其他未知毒素?信息依然不足,但风险系数已经飙升到红色警戒线。
“怎么?舍不得吃?”
海大富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带着一丝不耐和催促。
韦小葆知道,不能再拖延了。
他必须做出选择。
喝,九死一生;不喝,十死无生。
他转过身,脸上挤出一个感激又带着点紧张的笑容:“公公赏赐,小子岂敢怠慢。”
他端起碗,作势要喝,却在碗沿触碰到嘴唇的瞬间,手腕几不可察地一抖,一小部分“药水”
洒落在他胸前粗布衣服上,留下深色的水渍。
他屏住呼吸,真的喝下了一小口。
那液体入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甜涩,带着明显的金属腥气,滑过喉咙时带来一丝灼热感。
他立刻放下碗,捂住喉咙,脸上做出被呛到的表情,剧烈地咳嗽起来,趁机将大部分含在口中的药水吐回了袖子的褶皱里——这是他提前计算好的动作,利用咳嗽和衣袖作为掩护。
“咳咳……公、公公……这药……劲道真足……”
他一边咳嗽,一边断断续续地说,脸上适时地泛起一丝潮红(这是他刻意憋气造成的),眼神也开始故意显得有些涣散。
他在表演,表演一个初次服用“猛药”
的、身体产生剧烈反应的下人。
他在争取时间,观察喝下(哪怕是极少量)这“药”
之后的身体反应,同时也想看看海大富接下来的举动。
海大富看着他这副“狼狈”
样子,嘴角那诡异的笑容似乎加深了一些,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。
他没有再逼迫,只是淡淡道:“没用的东西……一点补药就受不住了。
出去吧,把外面那个叫进来。”
韦小葆心中凛然。
海大富没有质疑他的反应,这本身就不正常。
要么他确信药效,要么他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死活。
他强忍着喉咙和胃部那真实的不适感(尽管只摄入极微量),以及心中翻涌的寒意,装作虚弱地应了一声,脚步有些“踉跄”
地退出了房间。
走到院中,茅十八立刻迎了上来,看到他脸色不对,急切地问道:“小宝,你怎么了?那老阉狗对你做了什么?”
韦小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,手指用力,眼神锐利地看向他,用极低的声音,语飞快地说:“他给的药,极可能有毒。
我骗过去了,只沾了一点。
你进去,他也会给你,想办法别真吃,或者含在嘴里找机会吐掉。
记住,保命第一,不要硬顶,见机行事!”
茅十八闻言,眼睛瞬间红了,一股煞气涌上脸庞:“他敢下毒?!
老子去劈了他!”
“冷静!”
韦小葆低喝,“现在翻脸,我们都得死!
按我说的做!”
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。
茅十八看着韦小葆苍白却异常镇定的脸,咬了咬牙,重重地点了点头,转身走向那间阴森的屋子。
韦小葆看着他的背影,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感受着心脏有力的搏动和体内那细微却真实存在的灼热感。
第一次与死亡如此接近,靠的不是武功,而是知识、观察和冷静的博弈。
毒药的初步分析完成了,虽然未能完全确定成分,但风险已明确。
接下来,是如何应对的问题。
海大富的恶意已经昭然若揭,他们置身于真正的龙潭虎穴之中。
生存的考验,从这第一杯毒酒,正式开始了。
他需要尽快找到解毒之法,或者……反过来,利用这“毒”
,为自己谋得一线生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