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臣年轻识浅,德薄能鲜,若腆颜受此殊荣,非但不能为皇上分忧,恐惹天下非议,有损皇上圣明,亦令臣寝食难安。
至于尚公主……臣已有七房妻室,其中更有建宁公主相伴,若再尚固伦端敏公主,既是对公主的亵渎,亦是对天家尊荣的轻慢,万万不敢!
伏乞皇上收回成命!”
理由冠冕堂皇,态度恭顺坚决,既以“德不配位”
推拒爵位,又以“已有天家妻室”
婉拒赐婚,句句戳中康熙的考量,却无半分僭越。
康熙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,他看着跪伏在地的韦小葆,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。
亭内的空气仿佛凝固,荷花的清香也变得沉闷压抑。
他明知建宁之事,仍抛出端敏公主作为诱饵,可对方却以“不亵渎天家”
为由拒绝——这已不是谦逊,而是赤裸裸的划清界限,是不愿再与皇族有更深的捆绑。
良久,康熙才缓缓开口,声音听不出喜怒:“你……果真如此想?须知,朕是真心实意,欲与你共享这富贵江山。”
“臣惶恐!
臣之一切,皆为皇上所赐。
臣只愿竭尽驽钝,为皇上,为大清略尽心力,于愿足矣。
实不敢再有非分之想!”
韦小葆再次叩。
康熙沉默了片刻,最终摆了摆手,语气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与冷意:“罢了,既然你执意如此,朕也不便强求。
起来吧。”
“谢皇上恩典。”
韦小葆起身,垂手而立,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,已再无半分温度。
“台湾初定,百废待兴,你还需多多费心。
跪安吧。”
康熙重新端起茶盏,目光已转向亭外那看似无尽的荷塘,不知是否想起了远嫁蒙古的姐妹,或是这江山万里的沉重。
“臣,告退。”
韦小葆躬身退出澄瑞亭,沿着来路缓缓离去。
他知道,最后一道缓和关系的桥梁,已被自己亲手斩断。
康熙的终极试探,被他以最决绝的方式拒绝。
从此,君臣之间,只剩下赤裸裸的猜忌与即将到来的风暴。
黄金的囚笼没有关住他,但囚笼之外,已是万丈悬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