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靠近妖皇城势力范围,气氛越凝重。
天空中偶尔有骑着飞行妖兽的巡逻队掠过,地面上通往皇城的主要干道也设有关卡,盘查往来妖众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张,仿佛有一张巨大的网正在缓缓收拢。
尔生百年和苏望宁藏身于一片枯寂的赤桦林中,远远望着远处那座巍峨如山峦、城墙高耸入云的巨大城池轮廓。
妖皇城通体呈暗红色,仿佛由凝固的血液浇筑而成,在灰暗的天幕下散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。
城墙上符文流转,隐约构成强大的防护阵法,无数妖兵身着制式铠甲,森然林立。
“戒备比预想的还要森严。”
苏望宁低语,眉头微蹙。
她换上了一身尔生百年不知从何处“弄”
来的粗布衣裙,颜色灰暗,样式普通,脸上也涂抹了些许泥灰,遮掩了过于出众的容颜,但那双清亮的眸子,依旧难掩光华。
尔生百年亦做了伪装,一身落魄游侠般的装束,只流露出低阶妖族常见的、有些驳杂的气息。
他脸色依旧苍白,但眼神锐利如鹰隼,扫视着远处的关卡。
“黑齿獠失踪,妖皇必定加强了警戒。
不过,越是如此,越说明他心虚,龙脉之事,定然牵扯极大。”
他转向苏望宁,目光落在她略显单薄的衣衫上,眉头几不可查地一皱,随即从随身的行囊(同样是“弄”
来的)里取出一件略显陈旧的深色斗篷,递给她:“披上,遮挡气息,也御寒。”
苏望宁接过,触手微沉,布料算不上好,却带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气息。
她默默披上,宽大的斗篷几乎将她整个人笼罩,只露出一张小脸。
“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进城。”
尔生百年沉吟道,“寻常流民或低阶妖仆,容易被仔细盘查。
最好是……有一定身份,但又不起眼,且符合我们目前状态的。”
他的目光在苏望宁身上停留片刻,又扫过自己,一个念头逐渐成型。
“什么身份?”
苏望宁问。
尔生百年紫金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东西,缓缓道:“一对……因家族获罪而落魄逃亡,欲前往皇城投靠远亲,寻求一线生机的……夫妻。”
“夫妻?”
苏望宁心头一跳,耳根微微热。
这个身份……太过亲密,也太过冒险。
“这是最能解释我们同行、且不易被深入探查的身份。”
尔生百年的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分析,“落魄夫妻,相依为命,符合我们如今狼狈的状态。
皇城每日都有无数这样的逃亡者,守卫大多不会过多为难,只要身份文牒过得去。”
他晃了晃手中两枚粗糙的木质令牌,上面刻着模糊的妖族文字和印记,显然也是“准备”
好的。
苏望宁明白这是最合理的选择。
她压下心头的异样,点了点头:“好。”
为了更贴合身份,一些细节需要调整。
尔生百年示意苏望宁靠近,伸手将她鬓边几缕垂落的丝略显笨拙地挽到耳后,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廓。
苏望宁身体微僵,却没有躲闪,只是垂下了眼睫。
“眼神,”
尔生百年低声道,声音近在咫尺,“收起你的警惕和清明,要显得疲惫、惶恐,还有……对我,”
他顿了顿,“要有依赖。”
苏望宁抬起眼,尝试调整自己的眼神,努力做出一种茫然无助,却又下意识寻求身边人庇护的姿态。
她看向尔生百年,试图找到那种“依赖”
的感觉。
四目相对。
他离得很近,能清晰地看到他苍白皮肤下青色的血管,看到他长而密的睫毛,以及那双紫金色眼瞳中倒映出的、有些无措的自己。
他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面颊,带着一丝药草的清苦味。
尔生百年的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。
眼前的苏望宁,褪去了平日的清冷与坚韧,带着一丝伪装出的柔弱,偏偏那双眼睛,在试图表现依赖时,流露出一种类乎小兽般的纯真与试探,竟比任何刻意的媚态都要撩动心弦。
他猛地别开视线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:“……可以了。”
两人收拾妥当,将最后一点可能暴露身份的痕迹清除,便互相搀扶着,步履蹒跚地朝着最近的关卡走去。
排队入城的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