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光如水,在万妖谷瑰丽而静谧的流淌中悄然逝去。栖梧苑内,岁月静好,墨瞳与柳云羞的新婚生活,在相互适应与日益深厚的默契中,沉淀出愈发醇厚的滋味。然而,生命的韵律总在不经意间奏响新的乐章。
近些时日,柳云羞总觉得身子有些异样。并非不适,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慵懒与嗜睡,晨起时偶尔泛起的轻微恶心,以及口味上些微的改变。起初,她只当是逐渐适应妖界灵气过程中的正常反应,或是近来天气变幻所致,并未十分在意。
直到这日清晨,她在墨瞳的陪伴下于晨曦谷散步,看着谷中一株新绽放的、花蕊如同星屑般闪烁的灵植时,那股熟悉的恶心感再次涌上,比以往更强烈些,让她忍不住扶住一旁的山石,微微干呕起来。
“怎么了?”墨瞳立刻揽住她的肩,神色瞬间紧绷,指尖已下意识地搭上她的腕脉。他虽非医者,但修为高深,对人体气血流转异常敏锐。
柳云羞缓过气,正想说自己无碍,却见墨瞳搭在她腕间的手指猛地一颤,那总是古井无波的脸上,竟罕见地出现了瞬间的空白与难以置信的怔忡。他深邃的眼眸紧紧锁住她,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——惊愕、茫然,随即是如同星爆般骤然亮起的、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狂喜与难以置信的小心翼翼。
“云羞……”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得厉害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你……你的脉象……”
柳云羞看着他这般从未有过的失态,心中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的、让她心跳骤停的猜测。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,声音轻得如同耳语:“墨瞳,难道是……?”
墨瞳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再次凝神细探她的脉息,这一次,更加专注,更加郑重。良久,他才缓缓抬起头,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,那冰冷的眼底此刻如同燃着两簇幽焰,亮得惊人。他握住她的手,力道有些重,仿佛在确认这不是梦境。
“是喜脉。”他斩钉截铁,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激动与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,“云羞,我们有孩子了。”
尽管已有预感,但当这猜测被证实的那一刻,巨大的冲击仍让柳云羞瞬间湿了眼眶。她反手紧紧握住墨瞳的手,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,却是喜悦的泪水。一个流淌着她与墨瞳血脉的小生命,正在她的腹中悄然孕育?这感觉如此奇妙,如此不真实,却又如此真切地带来了难以言喻的幸福与悸动。
墨瞳看着她落泪,有些慌乱地抬手,用指腹笨拙而轻柔地拭去她的泪珠,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紧张与无措:“别哭……是哪里不舒服?还是……你不愿意?”
柳云羞用力摇头,破涕为笑,投入他怀中,将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:“不,我愿意!我很高兴,墨瞳!我只是……太惊喜了……”
墨瞳紧紧拥住她,仿佛要将她揉入骨血之中。他低下头,将脸埋在她馨香的发间,感受着怀中人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躯,心中那片被她暖化的土地,仿佛瞬间万物疯长,开出了最为绚烂夺目的生命之花。这个孩子,是他与她爱情的结晶,是联结两界更为深刻的纽带,更是他漫长孤寂生命中,一份前所未有的、沉甸甸的礼物与希望。
他小心翼翼地横抱起她,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,连步伐都放缓到了极致,仿佛生怕惊扰了腹中那刚刚萌芽的小生命。
“我们回去,立刻召妖医来仔细瞧瞧。”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,但那份小心翼翼与不容置疑的保护欲,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。
消息如同长了翅膀,先是飞入了妖皇殿。
苏望宁正在与尔生百年对弈,听闻侍女匆匆来报,执棋的手一顿,美丽的眼眸瞬间亮起,满是惊喜与欣慰:“当真?太好了!真是天大的喜事!”她立刻起身,也顾不上棋局了,拉着尔生百年的衣袖,笑容明媚,“阿年,你听到了吗?云羞有孕了!我们要有侄儿或者侄女了!”
尔生百年放下手中的棋子,冷峻的唇角也微微上扬了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,眼中闪过一丝温和。他拍了拍苏望宁的手背:“嗯,确是喜事。传本皇旨意,栖梧苑一应用度,皆按最高规格供给,所需灵药珍品,由内库直接拨付。命妖医院首席亲自看顾,务必确保母子平安。”
“我也去安排一下!”苏望宁喜不自胜,立刻风风火火地去张罗了。她既是妖后,又是柳云羞的挚友与“媒人”,这份喜悦与重视,自然非同一般。
紧接着,消息也传到了正在训练场操练妖兵的赤焰耳中。
赤焰先是一愣,随即猛地将手中的长枪往地上一插,仰天大笑起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