，生怕弄疼了他。然后，她用干净的指尖蘸取那散发着清凉气息的绿色药泥，一点一点，极其轻柔地敷在他手臂的青紫处。
她的指尖柔软而冰凉，触碰在他灼热的伤处，带来一种奇异的舒适感。墨瞳垂眸，看着她专注的侧脸，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，看着她因紧张而微微抿起的唇瓣。一种从未有过的、陌生的暖流，顺着她指尖触碰的地方，缓缓流入他冰封已久的心田，带来一阵战栗般的悸动。
他几乎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、属于人界的馨香，混合着月华苓的清冽，萦绕在鼻尖。周围安静得只剩下她轻柔的呼吸声和药杵偶尔碰到碗壁的细微声响。
“好了。”柳云羞敷完药，轻轻舒了口气，抬起眼，却猝不及防地撞入他深邃的眼眸中。那里面不再是一片冰冷的荒漠，而是翻涌着她看不懂的、复杂而深沉的情绪，如同暗流涌动的深海。
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缠，呼吸都仿佛停滞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、滚烫的张力。
柳云羞被他看得心慌意乱，下意识地想要退开，手腕却被他未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握住。
他的手掌温热而粗糙，带着常年握剑留下的薄茧，与她细腻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。那触碰并不用力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，让她无法挣脱。
“柳小姐……”他开口，声音比平时更加沙哑低沉，仿佛蕴藏着无数未曾言说的话语。
柳云羞心跳如擂鼓，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，她抬眸望着他，眼中带着一丝慌乱，一丝羞涩，还有一丝隐隐的期待。
墨瞳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，看着她眼中清晰倒映出的自己的影子，那压抑已久的情感几乎要破闸而出。他想问她为何对他如此不同，想告诉她那份超越职责的牵挂为何让他心绪不宁，想……
然而，最终，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。他松开了她的手腕，移开了目光，重新恢复了那副冷峻的模样，只是耳根处那抹可疑的红晕，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。
“多谢柳小姐赠药。”他语气恢复了平静，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失控从未发生。
柳云羞心中划过一丝淡淡的失落，但手腕上残留的温热触感，以及他方才眼中那翻涌的情绪，都让她确信，并非是她一厢情愿。她轻轻“嗯”了一声，将点心往他面前推了推：“点心……大人尝尝看。”
墨瞳看了一眼那碟点心，拿起一块，放入口中。味道并不算顶好，甚至有些甜腻，远不及妖界厨子的手艺，但他却觉得，这是他漫长岁月中，尝过的最特别的味道。
“很好吃。”他低声评价道。
只是简单的两个字，却让柳云羞的嘴角忍不住上扬，心中如同喝了蜜糖般甜丝丝的。
她没有久留，见他用了药，也吃了点心，便起身告辞。墨瞳将她送至院门口。
“墨瞳大人，请务必好好休息。”柳云羞站在门外，回头看他，眼中是纯粹的关切。
“嗯。”墨瞳点头，看着她，“夜色将至，路上小心。”
柳云羞嫣然一笑，转身离去，步伐比来时轻快了许多。
墨瞳站在院门口，直到那抹浅碧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，才缓缓抬起那只被她细心敷药的手臂，指尖轻轻拂过那清凉的药泥，仿佛还能感受到她指尖残留的温柔。
月华苓的清凉渗入肌肤，缓解着疼痛。而那份来自人界女子的、笨拙却真诚的关怀，却像一道暖流，更深地渗入了他冰冷的心扉，在那里点燃了一簇微小却执拗的火焰。
这一次的独处，没有惊心动魄的危机，只有细水长流的关怀与那克制之下暗涌的情潮。有些界限，一旦跨越，便再也无法回到原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