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子屏幕的蓝光映在陆时砚脸上时,他正放大一张模糊的偷拍照。
照片是林薇薇手机里恢复的缓存文件,拍的是苏晚出租屋的书桌,上面摊着半张玉兰纹样的设计稿,右下角标着“2o24315第三稿”
。
送时间显示在凌晨两点,接收人是“天宇哥”
,附带消息:“这版比上次的更惊艳,等我改改就能用~”
“这是最早的一条送记录,”
秦峰指着时间轴,“从去年三月到今年五月,共有47条类似记录,都是苏晚的设计草稿或半成品,全部给了赵天宇。”
陆时砚滑动鼠标,调出另一份文件传输记录。
林薇薇在送设计稿三天后,总会给赵天宇去修改后的版本——把苏晚的兰花纹改成玫瑰,把向右缠绕的藤蔓强行掰向左边,再添上浮夸的水钻装饰。
“赵天宇的回复很固定,”
秦峰放大聊天记录,“‘不错,下周给你安排布会’‘这个纹样可以申请专利’‘别让苏晚知道’。”
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上周,林薇薇了张苏晚在医院画设计的偷拍照,背景里能看到病房的吊瓶。
配文写着:“她还在折腾这些没用的,放心吧~”
陆时砚的指尖在“没用的”
三个字上用力按压,键盘出轻微的呻吟。
他想起苏晚在便签上写的“设计是有呼吸的”
,这个把设计视为生命的女孩,大概从未想过,自己在深夜忍着肌腱炎画的草稿,会成为别人向上爬的垫脚石。
“查一下这些设计稿的后续流向。”
陆时砚的声音压得很低,像冰面下的暗流。
秦峰立刻调出另一份文件:“赵氏集团近一年布的六个系列,有五个能在这些偷拍照里找到原型。
最近申请专利的缠枝莲纹,和苏晚去年四月的草稿几乎一致,只是把十三片花瓣改成了十五片。”
陆时砚点开专利申请文件,申请人一栏写着“林薇薇”
,专利代理人的签名旁,盖着赵氏集团法务部的章。
他突然想起苏晚证书背面那句“金子埋在土里也会光”
,原来有些人为了掩盖自己的贫瘠,会故意往金子上泼脏水。
医院的走廊里,苏晚正用手机翻拍旧设计稿。
陈瑶刚才来消息,说林薇薇准备用“改良玉兰纹”
参加下个月的国际设计周,“她连你外婆绣的衣襟纹样都抄,那可是你家传的独门针法!”
苏晚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颤抖,翻拍的手停在半空。
她想起上周林薇薇来医院探望,借口看她的写本,趁她去打水时对着其中一页拍了照,当时她没在意,现在想来,那页刚好画着外婆传下来的“盘金绣”
技法。
“晚晚,你的手怎么抖得这么厉害?”
母亲在病房里轻声问。
苏晚慌忙收起手机,笑着摇头:“没事,妈,可能有点冷。”
转身关窗时,她看到楼下停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——是王总的车,他来催她回去上班,大概是林薇薇又说了什么。
抽屉里的手机震动,是陌生号码来的短信,只有一张截图:林薇薇与赵天宇的聊天记录,赫然显示着她偷拍的设计稿和“放心用”
的承诺。
件人没有署名,末尾却附了行小字:“证据已存,别怕。”
苏晚的心跳骤然加,握着手机的掌心沁出冷汗。
这截图的角度,像是从后台调取的原始数据,绝非普通人能拿到。
她抬头望向窗外,陆氏大厦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着冷光,像一双沉默注视的眼睛。
顶层办公室里,秦峰正汇报最新进展:“赵天宇把苏晚的设计稿卖给了三家快时尚品牌,林薇薇从中拿了至少五十万提成。
我们查到其中两家品牌的代工厂,刚好在陆氏的供应链体系里。”
陆时砚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,节奏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:“通知供应链,终止与这三家品牌的所有合作。
另外,让技术部把林薇薇的送记录做个时间轴,标注对应的设计布时间。”
“您是想……”
“顾老的设计师沙龙,需要一份特别的‘礼物’。”
陆时砚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那张偷拍照,苏晚的设计稿旁放着半个吃剩的馒头,与林薇薇布会上的香槟塔形成刺眼的对比。
他要让所有人看看,真正的才华是如何在尘埃里挣扎,而窃取者又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