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,像一粒石子,轻轻落在姚玄素与姬晓平的心湖,漾开截然不同的涟漪。
两人听得真真切切,连他话音里那点孩童般的委屈,都清晰地飘进耳中。
姬晓平僵在台侧,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纸喇叭,边缘被捏得皱。
他望着唐连翘抱着文渊离去的背影,喉结动了动,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——他本想借斗诗给文渊添点麻烦,没成想,一场热热闹闹的斗诗宴,最后竟成了文渊一人醉诵名诗的独角戏。
那些准备好的诘问、设想的交锋,全成了泡影,只剩他站在台上,像个多余的看客。
“呵呵……”
他低低笑了声,声音里满是挫败。
台下的姚玄素却与他不同——方才文渊吟《静夜思》时,她便两眼亮,指尖悄悄绞着帔帛的一角。
可这光亮里,藏着连她自己都摸不透的乱绪:是欣赏吗?她身为高武家族的大小姐,自幼见惯了凡脱俗的修士,怎会欣赏一个俗世里的“坏小子”
?
是看好吗?理智告诉她,俗世之人纵有再多才情,寿命不过数十载,再优秀又能蹦跶到哪里去?可心里偏有个声音在反驳,让她忍不住盯着那个被抱走的醉影。
忽然,她望着唐连翘抱着文渊的侧影,心头莫名一跳——眼前竟晃过一个幻觉:那抱着文渊的人,不是唐连翘,而是她自己。
姚玄素猛地晃了晃脑袋,试图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压下去,指尖却莫名泛了凉。
她再抬眼看向文渊,恍惚间竟觉他闭着眼的嘴角似乎勾了勾,像是对她笑了笑。
可仔细一看,那家伙明明睡得死死的,连眉头都蹙着,一身酒气顺着风飘过来,哪有半分清醒的模样?
姚玄素深吸一口气,目光转向台上的姬晓平——他还僵在那里,脸色尴尬,台下的宾客也渐渐察觉出不对劲,低声议论的声音又开始冒头。
她不再犹豫,提着裙摆快步掠上台,从姬晓平手中接过纸喇叭,对着铜喇叭沉稳开口:“诸位稍静,今日诗会至此便告一段落。”
她的声音清亮,瞬间压下了场内的骚动:“斗原本就是为诗会助兴,今日既有文公子的传世佳句,又有诸位才子的妙笔,已是天大的幸事。
组委会已记下今日所有诗作,明日便会誊抄出来,展示在明月轩与翠云楼门前,供长安百姓共赏。”
说到这里,她微微欠身,语气柔和了几分:“夜已深,诸位诗友尽兴即可,愿大家归程平安,万事吉祥。”
一番话既给了斗诗宴一个体面的收尾,又给了众人期待,台下的议论声渐渐平息,有人开始起身离席,口中还在回味着文渊吟过的诗句。
姬晓平看着身旁从容镇定的姚玄素,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了些,低声道:“多谢。”
姚玄素却没看他,目光又飘向唐连翘离去的方向,黑纱下的眉眼,仍藏着一丝未散的恍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