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玄素一把攥住墨玉的胳膊,语气急迫:“说清楚!
姬肖平人在哪里?是谁动的手?伤得重不重?”
墨玉被她攥得生疼,却丝毫不敢挣脱,连忙应道:“在、在西厢房!”
二人疾步前行,墨玉一边跟上一边汇报:“姬公子一回来就昏过去了,他是独自外出的,没人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事。”
姚玄素的脸色骤然一沉,眼中掠过一丝锐利之色。
若姬肖平真在此地有什么三长两短,她姚玄素恐怕难辞其咎,会有无尽的麻烦!
姚玄素急声问道:“可曾医治了?”
墨玉低声回禀:“奴婢来请小姐时,府里的医官已经赶去为姬公子诊治了。”
一推开西厢房的门,医者便匆忙迎上前来,语气凝重:“小姐,姬公子这伤势……实在蹊跷,不像任何已知暗器所伤。”
姚玄素快步走至昏睡中的姬晓平榻前,只见他额间密布细汗,身体不住地颤抖。
她俯身细看伤处——肩膀已肿胀变形,血色模糊:皮肤因内部血肿而紧绷透亮,创口处血痂与新鲜血液混杂黏连,尚有少许被血浸透的衣物纤维黏附其间。
创口边缘渗着淡黄色黏液,与血色交融,显得黄红黏腻,并散出一股淡淡的腥气。
姚玄素沉声对医者道:“姬先生,无论如何,先替他敷药包扎。
总不能就这样搁着。”
姬先生却急忙劝阻:“小姐,皮肉之中定有异物。
若不取出,伤口决难愈合啊!”
“即便如此,也须得先做应急处理,包扎妥当,明日再寻良医。
如今宵禁已启,哪还寻得来人?”
姬先生闻言不再多言,立即着手处理起来。
姚玄素看着躺在床上的姬晓平——他双目紧闭,脸色白得像张宣纸,肩部缠着的白布已被鲜血浸透大半,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。
她脚步一顿,心头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,最终还是一屁股坐在床边的凳子上,目光紧紧锁在姬晓平毫无血色的脸上,眉头拧成了一个结。
“怎么会这样……”
她低声呢喃,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凳面。
在她的认知里,姬晓平的身手在凡俗世间早已是顶尖水准——练气士的境界让他内力深厚,寻常武者连近他身都难,更别提将他伤成这般模样。
可眼下,他却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,连醒过来的力气都没有。
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:能伤得了姬晓平的,究竟是什么人?用的又是何种武器?若只是单人交手,对方的实力得强到什么地步?若是被围攻,那伙人里又藏着多少高手?还有,以姬晓平目空一切的性子,会不会是他先动了杀心,伤了对方的人,才引来这般反击?
想到这里,姚玄素忍不住打了个寒噤——她太了解姬晓平的脾性,自恃练气士的身份,向来不把寻常人放在眼里,下手也没个轻重。
这次若真是他主动挑事,恐怕少不了伤及无辜,可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,反倒让她生出几分“自作自受”
的感慨,却又夹杂着一丝担忧。
突然,前两日姬晓平说过的话猛地在脑海里响起——“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,直接杀掉便是”
。
姚玄素的心瞬间沉了下去:难道他真的去找文渊的麻烦了?看这伤势,显然是刺杀失败,还被对方反伤。
可转念一想,她又猛地站起身,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:姬晓平的那把佩剑呢?那可是姬家代代相传的宝物,他向来片刻不离身,怎么此刻不见踪影?难道是被对方夺走了?还是打斗时遗失在了现场?
若是落在文渊手里,凭着那把特别的剑,很容易就能查到姬家头上,到时候不仅刺杀之事会暴露,连隐士家族的行踪都可能被牵扯出来……越想越乱,姚玄素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她揉了揉胀的额头,实在不敢再往下想——眼下姬晓平昏迷不醒,佩剑踪迹不明,文渊那边又有飞艇那般诡异的物件,还有能伤得了练气士的高手,这长安的局面,怕是比她预想的还要复杂凶险。
她定了定神,不再停留,转身快步走出西厢房,对守在门外的墨玉吩咐道:“天亮,去请最好的大夫来,务必姬公子治好。
另外,派人去承天门附近悄悄查探,切记,不可声张。”
说完,她便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,背影在廊下的灯火里,显得格外沉重。
甘露殿内,早膳方罢。
杨广与萧皇后带着楚芮一同前来探望燕小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