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缰,铁蹄在青石板上刨出火星,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这混乱的一幕,落在滚地哀嚎的沮肥身上时,眉头拧成了疙瘩。
“大胆狂徒!
光天化日竟敢伤人!”
领头汉子的怒喝像炸雷般滚过来,隔着三丈远都带着铁甲的寒气。
他话音未落,已猛地摘下马侧悬挂的长槊——那槊杆足有碗口粗,槊尖寒光森森,被他单手抡起,借着马冲的势头,带起一阵恶风,直逼文渊面门。
文渊立在原地,青衫在风里纹丝不动,眼神沉静得像深潭。
说时迟那时快,斜刺里突然冲出一道黑影!
戎陈恩像颗出膛的铁炮弹,矮身蹬地,浑身筋骨爆响,竟硬生生撞向那疾冲的一人一马!
就在长槊的锐锋离文渊咽喉只剩半尺的刹那,“嘭”
的一声闷响——戎陈恩肩头狠狠撞上马腹,那匹神骏的战马吃不住这巨力,前蹄猛地腾空,马身侧倾如要折断,连带着马上的汉子都被掀得险些坠马。
一人一马擦着文渊的青衫襟飞窜过去,槊尖的风扫得文渊鬓微扬,马蹄踏在地上,溅起的碎石子打在旁边的木笼上,出噼啪乱响。
汉子死死勒住马缰,战马人立而起,出一声惊嘶。
他惊魂未定地回头,络腮胡都炸了起来,怒目圆瞪:“反了!
给我拿下这些狂徒,杀无赦!”
身后百名骑兵早已勒住马,闻言齐刷刷翻身下马。
靴底踏地的闷响连成一片,眨眼间便抽出腰间短刀——刀身映着日光,在地上投下密密麻麻的冷影,像一张铁网,将文渊与戎陈恩围在中央。
戎陈恩双脚猛地跺地,青石板竟被踩出两道浅痕,他扎稳马步,铁塔似的身量将文渊挡得严严实实。
胳膊上的筋肉贲张如虬龙,拳头捏得指节白,骨缝里迸出咯咯脆响,震得周遭空气都似在颤:“好个威风的戍边将军!”
他声如洪钟,字字砸在地上:好一个威风凛凛的戍边将军!
不思保国戍边。
却在百姓面前耀武扬威,横冲直撞。
张嘴就是反了,狂徒,杀无赦。
我倒要问问,这是谁给你的胆子?!”
文渊仍立在原地,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那枚寒星,银亮的光在他指缝间跳闪。
目光从那些持刀兵士紧绷的肩背掠过,落在领头汉子身上时,眼底像结了层薄冰。
嘴角那丝冷笑淡得几乎看不见,却比任何怒斥都更刺人——仿佛在看一场拙劣的闹剧。
那汉子被这通斥问撞得一窒,握着长槊的手猛地收紧,指节泛白。
方才的戾气被硬生生堵在喉咙里,脸涨成了猪肝色,半晌竟一个字也驳不出来。
那百名兵士也愣住了,举着刀的手不自觉地垂了些,目光在自家将军与戎陈恩之间来回打转,刀尖上的寒光都似弱了几分——谁都听出这话里的分量,那不是匹夫之怒,是冲着“军纪”
“王法”
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