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位郎君瞧着面上温和,真动起手来却半点不含糊——三言两语间便了却旧怨,手段利落得不带一丝拖泥,偏那语气里的威慑力又重得让人不敢喘息。
可细品他方才那番话,又透着点孩子气的执拗:你点我穴道让我受苦,我便点你穴道让你僵着,这般睚眦必报的小性子,竟带了几分说不清的胡闹意味。
在座众人心里一动,恍惚间倒想起些儿时光景——谁不曾有过这般意气?你推我一把,我定要还你一下;你藏了我的弹弓,我便偷了你的陀螺。
这般直白的计较,褪去了成人世界的阴诡算计,反倒显出几分坦荡来。
方才那点因威慑而起的拘谨,竟悄悄化了些,众人望着文渊的眼神里,不自觉地多了丝微妙的亲近感。
此时,郑观音缓缓起身,裙裾轻扫过地面,声音温软却带着几分急切:“第五弟弟,我……可否见见家中亲人?”
文渊当即应道:“自然可以。
只是稍有些麻烦,需得大嫂亲自去一趟荥阳。”
“不麻烦,一点也不麻烦!”
郑观音连忙摆手,语气里难掩雀跃,指尖下意识地理了理衣襟上的褶皱,抬眼望向文渊,目光里满是期盼,“那我何时能动身去荥阳?”
文渊见她这般模样,不禁笑了笑,伸手取过案几上的纸笔,蘸墨提笔,寥寥数行字便写就。
他将信纸仔细折好,递了过去:“拿着这封信,到了荥阳找单雄信。
你只需把信给他,听他安排便是,断不会委屈了你。”
郑观音双手接过信纸,下意识地低头扫了一眼,脸色倏地一变——原本带着期盼的眼眸猛地睁大,嘴唇微张,像是要惊呼出声,却又慌忙用手帕捂住了嘴,硬生生将那声诧异咽了回去。
纸上没有她熟悉的笔墨字迹,只有一行行歪歪扭扭的陌生符号,像是某种从未见过的印记,细看竟有些像孩童画的简笔棍棒,却又排列得整整齐齐,分明带着某种章法。
她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,这大约便是二弟世民口中说过的密码信吧,只是亲眼见到,仍觉新奇又陌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