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灰头土脸、略显狼狈地从马车里钻了出来,彼此对视一眼,先是愣了片刻,紧接着,爆出一阵爽朗的哈哈大笑。
阿史那芮抬手,手指直直地指向那深陷下去的马车,嘴角噙着一抹戏谑的笑,调侃道:“文渊公子,你这号称这无人驾驶的马车也不行啊!
瞧瞧,这不是一头栽进水泡子里去了。
要不这样,你和青衣二人,试着把它拉出来?”
说着,她的手指在文渊与青衣之间来回点动,银铃般的笑声“咯咯”
响起,回荡在这片空旷的草原之上。
文渊略带尴尬地望向阿史那芮,入目之处,只见她笑得身子都快蜷成了一团,腰肢软得仿佛随时都会折断。
她身着一袭紫衣,那颜色浓郁而不失典雅,质地轻盈似薄雾,微风拂过,衣袂翩跹,恰似天边一缕随时可能飘散的云霞。
她的笑声清脆响亮,毫无顾忌,肆意且畅快,在这无垠的草原上悠悠飘荡,似有一种神奇的魔力,连周遭的空气都被这股欢愉的情绪所感染,弥漫着轻松愉悦的氛围。
阿史那芮笑到深处,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弯下腰去,双手死死捂住肚子,仿佛只有这样,才能稍稍缓解因大笑带来的腹部抽痛。
随着她的动作,紫衣的袖口悄然滑落,一截宛如羊脂玉般白皙、细腻的手臂裸露在外,腕间戴着的银镯也跟着轻轻晃动,出一连串细微而清脆的“叮咚”
声,与她的笑声交织在一起,宛如奏响了一曲独特的欢乐乐章。
她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如奔腾的瀑布,肆意垂落,几缕丝因汗水的缘故,紧紧贴在泛着红晕的脸颊上,为她增添了几分别样的生动与俏皮。
此刻的她,眼角微微湿润,显然是笑得太过用力,溢出了泪花,可她却仿若着了魔一般,舍不得止住这酣畅淋漓的笑意。
她腰间系着的丝带,在这剧烈的动作中松垮了些许,衣襟也变得有些凌乱,然而,这非但没有破坏她的美感,反而让她多了几分随性与自然的风姿。
她的笑容如此灿烂、如此开怀,仿佛能驱散世间所有的阴霾,整个世界在她的笑声里,都变得熠熠生辉起来。
文渊看得有些失了神,好一会儿,才如梦初醒般移开目光,嘴里冷不丁冒出一句,显得有些莫名其妙:“唉,真是有些可惜了,衣服被茶水弄脏了!”
这话一出口,阿史那芮与青衣二女先是一愣,随即突然回过神来。
阿史那芮反应迅,当即挺直身子,高声喊道:“来人,扎营!”
隋朝大业十年(614年)七月廿八夜,闷热的空气沉甸甸地压在荥阳城上,好似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。
城头的梆子声有节奏地回荡,那声音在寂静夜里显得格外孤寂。
巡城士兵手持灯笼,身影在雉堞间穿梭,灯笼的光随之忽明忽暗,仿若鬼火闪烁。
城外一处土丘,蒿草丛生,徐茂公身着深色劲装,身姿隐匿其中,唯有腰间系着的算筹在月色下偶尔泛出清冷光泽。
这算筹,是文渊临别时相赠,由上等翠竹精心打磨而成,虽形制古朴,精巧,徐茂公手指轻轻摩挲。
不远处,单雄信一袭黑衣,金钉枣阳槊扛在肩头,槊身的金钉寒光闪烁,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即将到来的杀戮。
“先生,子时三刻了。”
单雄信压低嗓音,那对豹眼在夜色中炯炯亮,满是按捺不住的战意,“该动手了吧?”
徐茂公微微摇头,将算筹小心收入锦囊,目光投向城郭外那片若隐若现的护城河,河水在月光下泛着粼粼微光,仿若流动的银带:“再等一刻钟。
王老汉他们这时该把东门水闸打开了。”
时光回溯到两个多月前,文渊的来信如同一盏明灯,为此次作战照亮了前行的路。
信中详细规划了作战蓝图,要便是渗透荥阳城内。
瓦岗军精挑细选了一批精明强干、擅长伪装的士兵,让他们乔装成商人、流民等形形色色的角色,如同一股股细流,陆续汇入荥阳。
林三便是其中一员,他扮作卖布商人,在荥阳城内热闹的集市上寻了个摊位。
林三为人亲和,满脸笑意,所售布料质地优良、花色繁多,很快便与周遭商贩打成一片。
日常交谈间,林三看似随意,实则巧妙地套出诸多城内机密,城防布局、官员喜好,甚至是守军换岗的时间规律,都被他一一掌握。
还有些士兵扮作流民,栖身城外难民营。
他们与难民同吃同住,倾听难民们的悲惨遭遇,将瓦岗军“为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