区的衙门里的头头。
只是我不知道这地方的衙门叫什么名目。”
“哦——”
戎陈恩这才恍然,喉间出一声低应,“互市监。”
他说罢,也不多言,迈开大步便往街角走去,几步就消失在人群里。
不多时,戎陈恩便领了个中年官员过来。
那人一身青色官袍,腰间系着铜带,见了文渊,忙拱手躬身行了个规整的礼,声音里带着几分谨慎:“下官王珪,忝为此地互市监。”
他眼角余光瞥见地上瘫着的沮肥,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,又接着道:“此人是鹰扬府校尉刘武周的内弟,仗着姐夫的势,在这互市横行已半年有余。
下官虽有心约束,奈何刘校尉手握兵权,实在……”
他话没说完,却从袖中掏出一摞卷得整齐的卷宗,双手捧着递上前,“不过他平日的劣迹,下官这里都有记录在案。”
文渊看也没看那些卷宗,只摆了摆手,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:“片刻后,刘武周大约便会寻来。
你且在他面前,将此案审个明白。”
他抬眼扫了王珪一眼,见他面露难色,又补充道,“不必怕,有戎大人在此,量他也翻不了天。”
王珪手一抖,卷宗差点滑落在地。
他张了张嘴,像是想说些什么——大约是想提醒刘武周的蛮横,或是互市监的权柄微薄——可迎上文渊那双沉静无波的眼睛,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文渊已转回头去,显然没再听他言语的意思。
王珪只得将卷宗紧紧抱在怀里,低着头在原地小步踱着,官帽上的缨络随着动作轻轻晃动,额角沁出的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,连后背的官袍都濡湿了一片,满是坐立不安的惶恐。
最终,王珪还是咬了咬牙,攥着卷宗的手沁出细汗,小步挪到文渊身边。
他弓着腰,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难以掩饰的忐忑:“上官……实不相瞒,刘武周在这一带势大,手下私兵众多,还和突厥人有所勾搭。
今日若真按律法办了他内弟,只怕他日后……”
他顿了顿,喉结滚了滚,“下官这互市监的乌纱,怕是保不住不说,身家性命……”
文渊闻言,转过身看他。
见他脸色白,连官袍的下摆都在微微颤,倒也理解他的顾虑。
他抬手拍了拍王珪的肩,指尖触到对方僵硬的肌肉,语气温和却透着笃定:“我明白你的难处。”
阳光落在他眼角的笑纹里,漾开几分暖意:“你只需依律审案,该定罪的定罪,至于后续的事,不必你操心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远处街角,杀意一闪:“这天底下,总还有王法在。”
王珪望着文渊沉静的眼神,心里那点打鼓的慌乱竟奇异地平息了些。
他攥紧了卷宗,重重一点头,转身时脚步虽仍有些沉,却比先前多了几分底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