逐了他残存的自我意识,牢牢占据了主导。
他脸上的凶兽金蝉面具无声地滑落,露出一张苍白却俊美的脸庞,只是此刻,那双原本属于时蝉的、带着冰冷与执拗的眸子,彻底失去了神采,变得空洞,随即又被一种深不见底的沧桑和淡漠所取代。
“时蝉”缓缓地,有些僵硬地从地上站了起来。他活动了一下脖颈,发出轻微的“咔哒”声,仿佛在适应这具久违的“容器”。
他低头,看了看自己满是伤痕和血迹的手掌,又抬眼望向幽谷深处,嘴角微微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,那弧度中带着一丝满意,一丝嘲弄。
“这具身体,打磨的倒是不错,不枉费本座多年心血。”一个低沉的声音从“时蝉”口中发出,赫然是天龙圣者的语调!
他并非远程操控,而是通过金仙禁制,直接接管了这具身躯!
就在这时,山谷内的清光忽然大盛,那排斥浊气的阵法光幕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。
一股磅礴浩瀚的气息瞬间笼罩了这片区域,与天龙圣者借助时蝉身躯散发出的威严隐隐对抗。
一个身影从中迈步而出。
来人身材高大魁梧,宛如一座铁塔,穿着一身简单的灰色布袍,却掩不住那仿佛能撑起天地的雄浑气魄。
他面容看起来像是四十余岁的中年壮汉,国字脸,浓眉如墨,鼻梁高挺,嘴唇紧抿,下颌线条刚毅如斧劈刀削。
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一双眼睛,开阖之间,竟仿佛有日月星辰在其中沉浮幻灭,蕴含着无穷的奥秘与力量。
他仅仅站在那里,周身便自然引动天地之力,风云似乎都随之缓慢流转。
正是鳞国三大圣者之一,执掌万象之力的天象圣者!
天象圣者的目光如实质般落在被天龙圣者接管的“时蝉”身上,那日月沉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,有凝重,有探究,更有一丝深埋的痛惜。
他沉声开口,声音如同闷雷滚过天际,却丝毫没有透出这座山谷:“天龙,好久不见了,你果然还是和当年一样,冷血,对待兄弟是这般,对待自己的弟子,也是这般?”
虽然不久前还有默契的联手,议会上也发表过建议,但真正私
“时蝉”面对天象圣者的质问,神色不变,只是淡淡地回应,声音透过时蝉的喉咙发出,带着一丝诡异的混合感:
“天象,这么多年,你还是这般……迂腐。
他既入我门下,得我传承,生死自然由我。
倒是你,不在你的观星台摆弄那些星辰轨迹,闷猜自己什么时候宰制鳞国,跑来这南疆瘴疠之地作何?”
天象圣者浓眉微蹙,向前踏出一步,周身气息引而不发,却让周围的空气都沉重了几分:“我来此,自有我的道理。倒是你,借助弟子身躯降临,藏头露尾,是想亲自插手南疆事务?还是说……你已迫不及待?”
“时蝉”发出一声低笑,笑声中听不出喜怒:“本座行事,何须向你解释?这鳞国,终究有我一份。”
听到“一份”这个词,天象圣者眼中闪过一丝锐利,他紧紧盯着“时蝉”那双空洞而淡漠的眼睛,仿佛要透过这具躯壳,看到远在东海的那个身影。
沉默了片刻,他忽然问道,声音低沉了几分,带着一种追忆往昔的复杂情绪:
“天龙,还记得当年吗?我,你,还有天鹰大哥……我们三兄弟,从微末中崛起,并肩作战,情同手足,立誓要在这浊气复苏的乱世,为人族打下一片朗朗乾坤。”
“时蝉”脸上的淡漠似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,但转瞬即逝,没有回应。
天象圣者继续道,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:“后来,我们接连点燃圣火,成就圣位,成为鳞国的支柱。
后来的事,你我都清楚,鳞国的资源是有限,养不出两位神灵,甚至一位都需要漫长时间的积累,这我清楚。
但资源之争,绝不至此!绝到不了你死我活的地步!”
他的声音陡然提高:“今天,我就问一句,你和天鹰的冲突,究竟是因为什么?”
这是困扰鳞国,乃至困扰世界多年的谜题,哪怕是作为核心人物的天象圣者,也一直百思不得其解。
外界的传言很多,权柄的冲突、权力的威胁、理念的分歧,甚至,天象想要将鹰主纳入自己麾下十二弟子之一,都算是两人冲突的焦点。
只是究竟缘何,无人得知!
这些年,天象与天龙明争暗斗,除了自身的权欲占主导,探究当年的真相,也是相当重要的原因!
山谷入口处,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只有风吹过山峦的呜咽声,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浊兽嘶吼。
“时蝉”静静地站在那里,日月星辰般的眸子与那双空洞淡漠的眸子对视着。
天象圣者的质问,如同重锤敲打在过往的岁月上,激起了深埋的尘埃。
良久,天龙圣者控制着“时蝉”的嘴唇,缓缓开合,吐出的却并非是答案,而是一句冰冷到极致的话:
“过去之事,无需再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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