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长青不想离婚,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。
人非草木,孰能无情。
顾卓然是真正的千金小姐,从小娇养,样貌好,气质好,学识好。
在医院的日子,薛长青第一次有时间,有耐心去了解自己的妻子,然后,就这么不知不觉的喜欢了。
当然,他不知道这个叫喜欢。
“离婚”
两个字一提出来,他就莫名的烦躁。
他想不通,有什么好离的?按他母亲的话说,离婚的女人,要被人在背后嚼舌根,戳脊梁骨的。
也就顾家没有儿子,要不然顾卓然离婚了,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,回娘家得被嫂子、弟妹嫌弃死。
嫁出去的女儿,多吃娘家一口饭,都是罪!
“要离婚,你总得有个理由吧,不然我这离婚申请怎么填?”
薛长青是真不知道,顾卓然在作什么?
他都已经在改,在对她好了。
车子缓缓开动,离开了村子,顾卓然透过车后窗,再次对上李爱国追随的目光。
离婚的理由吗?
一棵枯树,从窗前掠过,顾卓然突然想到了些什么,问薛长青:
“你能让那棵枯树芽开花吗?”
移植失败的栀子花树,叶子已经枯黄,掉得稀稀拉拉的。
“你怎么会觉得一个人的心受了伤,说句‘对不起’就可以没事了?我为这段婚姻跳过河,而这份痛苦,全是来自于你,不是你的母亲!”
薛母或许心眼儿不好,但如今她也知道收敛,再没主动找过麻烦。
这证明什么?
证明只要薛长青稍微给顾卓然撑点儿腰,他妈就不敢作妖!
“请你像个男人,说话算话,咱们平平静静的把这婚离了。”
话落,车内的气氛沉闷又尴尬。
“我可以补偿!”
薛长青还在争取:
“就当是为了你家族的颜面,为了爷爷的心愿,让我补偿你,好吧!”
补偿和说“对不起”
有区别吗?
这补偿,还带着几分威胁的味道。
顾卓然嗤笑:
“我不需要补偿,就像我刚才说的,你让那棵枯树芽开花,我就尝试重新接纳你!”
“你这完全是无理取闹!”
薛长青生气了,一拳捶在车座上,暴戾的气息压抑不住,让人有些害怕。
“你就告诉我,一棵死掉的树,我怎么让它活?我又不是孙猴子,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,能去南海找观音!”
“你都没有试过!”
“这需要试吗?”
夫妻俩四目相对,一个眼里是愤怒,一个眼里是讥嘲。
口口声声说补偿,信誓旦旦在改正,结果条件提出来了,试都没试过,直接认定是在耍他。
是!
枯木难以逢春,可这难道不是个态度问题吗?
你至少要拿出解决问题的诚意吧?
哪怕,你就说一句“我试试”
,这算不算个机会?
“你不需要我回心转意,自然就不需要去试!”
“哼!
蛮不讲理!”
顾卓然低头,微笑着,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,即便没有婆媳矛盾,也不可能幸福吧?
“好!
那就这样,我随便找一个人,如果他愿意为我做这件事情,并且做成了,咱们就离婚!”
薛长青嘴角挂着讥笑,激将着:
“找!
你现在就去找!”
“停车!”
顾卓然当场命令将车子停下,推开车门,大声冲外喊着:
“李爱国!
我想让那棵树活!”
蹲在地上的李爱国站起身,一脸疑惑。
他没听清,也没听懂。
没有任何思考,只觉得顾卓然需要他,于是就以最快的度跑了过去。
“出什么事儿了?”
他握紧了拳头,随时准备战斗。
顾卓然看着他这个样子,整棵心都安定了。
她轻声开口:
“那棵树,枯掉的,我想让它重新芽,开花,你能帮我做到吗?”
话音落下,李爱国震惊的瞪大了眼睛,看看树,再看看顾卓然。
他好想伸手探探顾卓然的额头,是不是烧说胡话了?
已经枯死的树,怎么可能重新芽?
如果能重新芽,秦阿姨也不能把它们丢在路边。
可是对上顾卓然希望的眸子,他的牢骚不出来了。
“我……我去请教一下秦阿姨!”
他说着,转身就跑,还不忘嘱咐一句:
“等我一下,很快给你答复!”
可顾卓然已经不需要答复,因为他已经给出了最完美的答复。
“看到了吗?”
她回头问薛长青,可男人一脸茫然。
“看到什么了,这不是也做不到吗?你这纯属瞎胡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