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谨文的无能,是秦梦云意料之外的。
当然,大人物要考虑的是全局,而非细枝末节。
女儿可以受委屈,但是顾家的利益不可以受损。
更重要的是,当着外人的面,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,顾、薛两家,关系不和。
可这不是自欺欺人吗?
人家都这么欺负你女儿了,你忍气吞声,让人觉得好欺负不说,这口气你能咽得下去?
好龟性!
“卓然啊!”
薛母还是来了,抓起顾卓然的手,一副老母亲苦口婆心的模样:
“跟妈回家吧!
咱家也不穷,妈要是还有你看不过眼的地方,你只管说,妈一个个的改,行吗?”
多好的婆婆啊,闻者流泪,听者伤心。
只有顾卓然自己知道,每天被道德的钝刀子割肉,是什么样的感觉。
太肥的肉,顾卓然不喜欢吃,第一次,她把肥肉咬下来,吐掉了。
结果她婆婆竟然把肉捡起来,当着她的面塞进嘴里。
边吃边哭,边哭边念叨着往昔的苦日子。
从那以后,顾卓然吃饭绝不夹肉。
可她婆婆每顿必做肥肉,天天在她耳边念叨,太瘦不好怀孩子!
念叨还不够,还要哭,还要在别人面前哭。
天长日久,最后顾卓然也以为,只要她怀个孩子,一切都会变好。
她千方百计的,不要脸的找薛长青圆房,可一切是那么讽刺。
无论何时何地,她都能在门缝看到一双眼睛!
她婆婆,一边吵着要孙子,一边又害怕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。
硬生生以自己睡觉轻为由,不许她出一点儿声音。
谁能够体会,在那个家里,她神经高度紧张,一有响动就能吓得心脏乱跳?
她宁愿现在就跳江淹死,也绝对不想回去!
顾卓然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,她父亲却硬是拿薛长青没有一点办法。
人家不尊重他,怎么可能听他的话?
“走吧!”
薛长青下了命令,眼底闪过厌恶。
作为儿媳妇,婆婆都苦苦哀求了,还无动于衷,像什么样子?
“你先回去吧!
这里的事情,我来找人接手!”
顾谨文终于表态,顺从了女婿的意思。
可这无疑是压死顾卓然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在家里,有爷爷强权压制,父亲不敢说什么,她能理解,现在爷爷不在啊!
她像是被人抽去了魂魄,行尸走肉一般,往前迈了半步。
这个样子,看得秦梦云心烦。
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管闲事了,怕个球!
“卓然!”
她冲上前,将顾卓然拉了回来:
“心里有事,你就说出来,憋着会得癌症的!
你丈夫和婆婆,这么通情达理的人,只要你说出来,他们肯定会理解和支持的!”
“会吗?”
顾卓然苦笑,比哭还难看。
她怎么可能没说过?可回应她的只有四个字:无理取闹!
一切都是她矫情,她蛮不讲理,她不想家里安生!
“当然会啊!”
秦梦云直接脱口而出:
“三个人的床那么挤,怎么睡啊?薛家又不穷,你婆婆也说了,她会听,会改!
谁家夫妻俩的床上,睡三个人啊,这提出来合情合理,对吧!”
“你别瞎说话!”
薛长青急了。
一旁,烧烤的香味儿,都盖不住这边的八卦。
秦梦云一说三个人睡一床,所有人齐齐看了过来。
要不是碍于顾谨文的面子,他们恨不得拿着烤串,拎着板凳坐过来听。
“我怎么胡说了?”
秦梦云一脸委屈,声音一点儿都不低。
“前天晚上你亲口说的,说家里就两个卧室,你妈睡觉轻,让那个雪柔和卓然睡一张床,我没撒谎吧?”
“我是说过,可我的意思是……”
薛长青红着脸想要解释,不能让秦梦云话里的歧义,把人带偏了。
只见那边吃烤串的众人,竟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,屏住呼吸,耳朵统一朝着这边。
顾谨文的脸更是黑得不行。
必须解释清楚,否则这误会大了。
可秦梦云根本不给他机会,那嘴像机关枪一样,往外直叭叭。
说一句,还往薛长青跟前逼近一步。
“你说你,这样安排合适吗?雪柔大着个肚子,万一碰着了,人命关天,谁担得起这个责任?”
“怎么会……”
“怎么不会了?老天爷都保证不了的事情,你敢保证了?你敢说你睡爽了,睡糊涂了,你不翻个身?
你别把人不当人行吗?更别把卓然不当女人行吗?
这要是换做卓然叫个你不认识的男人,一起睡你们婚床上,你干吗?”
“胡搅蛮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