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三言两语,将今天一早官兵如何气势汹汹地围铺,以及秦风如何神兵天降般出手相救的事情,简要地说了一遍。
随着他的讲述,被称作李思源的中年文士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,眉头也随之轻轻皱起。
当听到刘载山竟被官府逼得要弃铺逃亡时,他那双明亮的眼眸中,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。
“好一个刘一刀!好一个州府特使!”
李思源冷哼一声,那温润平和的气质荡然无存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居上位者才有的威严。
“王宇那条狗被当成了替罪羊,这刘一刀,怕是要把整个青山县都翻个底朝天了。”
他看向刘载山,眼神重新变得关切:“那你接下来,有何打算?若没个去处,我这破茅屋,倒还能容你暂住。”
刘载山看了一眼身旁的秦风,沉声说道:“多谢思源兄美意。不过,我打算先去这位小兄弟家中,暂避几日,再做打算。”
他顺势将秦风拉到身前,对着李思源郑重介绍道:“思源兄,这位是秦风小兄弟。”
“今天要不是他恰巧路过,仗义出手,我这条老命,怕是已经交代在那些鹰犬手里了。这份恩情,重如泰山。”
秦风立刻摘下兜帽,露出了那张虽然涂着锅灰,却依旧难掩俊朗轮廓的脸庞。
他对着李思源和孙承志,恭恭敬敬地躬身行了一礼:“小子秦风,见过李先生,见过孙神医。”
“秦风?”李思源闻言,一脸疑惑地看向孙承志,“承志,你们认识?”
孙承志“啊”了一声,脸上露出既惊讶又恍然的表情。
这张脸,不就是当初那个让他印象无比深刻的年轻人吗?
他连忙呵呵一笑:“先生,这就是我前些日子跟您提过的那位猎户,用‘清洗缝合’之奇法,救了周家那闺女金疮痉!”
“哦?”李思源这下是真的惊讶了。
他上上下下,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秦风,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深邃眼睛里,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好奇与赞赏。
“原来是你!哈哈哈,真是闻名不如见面!老夫还以为是哪位隐世多年的杏林前辈,却不想竟是如此年轻的少年英雄!”
“小小年纪,不但身手不凡,侠肝义胆,竟还有如此通天彻地的医道奇思,当真是后生可畏,江山代有才人出啊!秦小友,老夫有失远迎了!”
他竟对着秦风,这个比他小了三十多岁的年轻人,郑重地拱了拱手。
秦风受宠若惊,连忙回礼,丝毫不敢居功,谦逊地说道:“先生谬赞了。”
“小子不过是侥幸从一本残破的古籍上看过些偏方,当时情况紧急,胡乱一试罢了,实在当不得真。”
“说来惭愧,小子今日恰巧有一桩天大的难题,令我手足无措,如今得见先生,冒昧求先生您出手相救。”
“哦?”李思源顿时来了兴致,他示意众人重新坐下,抚须笑道,“说吧,是何疑难杂症?”
秦风也不再客套,立刻将宋红叶伤口溃烂、奄奄一息的危急情况,简要而又清晰地说了一遍。
他着重强调道:“……她本就失血过多,又一路奔波劳顿,耽误了最佳的救治时机。”
“如今伤口邪毒攻心,已是气若游丝,水米不进。我怕……我怕再这么拖下去,就算是神仙下凡,也……也回天乏术了!”
此话一出,李思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,神情变得凝重起来。
他沉吟片刻,手指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木质矮几上轻轻敲击着,发出“叩、叩”的轻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