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支士气正旺的队伍,此刻却被残酷的现实泼了一盆冷水,弥漫起一丝迷茫与寒意。
秦风端坐马上,目光从那些惊慌躲藏的流民身上收回,再次投向北方阴霾的天空。
他沉默了片刻,那双深邃的眼眸中,风暴渐渐平息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更为沉静坚定的光芒。
他缓缓开口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弟兄的耳中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:
“去!
为什么不去?”
他环视众人,目光扫过一张张犹疑的面孔。
“大乾是烂了,烂到了根子里!
官不像官,军不像军!
但我们脚下这片土地,还是我们的家!
这里的百姓,还是我们的同胞!”
“朝廷糜烂,难道我们就要眼睁睁看着胡人的铁蹄踏碎我们的山河,屠戮我们的亲人吗?”
“你们要记住,我们要抗击的是胡虏,不是去给那个腐朽的朝廷当狗!”
他的声音逐渐提高,带着一种激昂的情绪:
“大乾军中,也并非全是周泰那样的蠹虫,总有那么一些血还未冷的汉子,还记得当兵吃粮是为了保家卫国!”
“找到他们!
联合他们!
这仗,就还有得打!”
他猛地一挥手,指向那些南逃的流民,语气斩钉截铁:
“更何况,你们也看到了!
官军倒行逆施,已失尽民心!
百姓被迫南逃,北境防务必然空虚!”
“这个消息,胡人的探子会不知道?他们肯定会趁虚而入,大举进犯!”
“我们现在不去,难道要等胡人杀到家门口,等我们的父母妻儿也变成这样的流民,甚至变成路边无人收殓的尸骨时,才后悔莫及吗?”
秦风的话语,如同重锤,一次次敲击在众人的心头。
他不仅分析了局势,更点燃了深藏在每个人心底那份最原始、最质朴的对家园的守护之情。
是啊,他们北上,不是为了皇帝,不是为了朝廷。
是为了身后那片生养他们的土地,是为了那些他们誓死要保护的人!
迷茫和寒意迅被一种更为厚重的责任感和决绝所取代。
裴元虎猛地一拍大腿,吼道:“大当家说得对!
管他娘的天王老子烂不烂!
胡狗想来糟蹋我们的家,就得先问问老子手里的刀答不答应!”
“对!
干他娘的胡狗!”
“保卫家园!
跟胡人拼了!”
……
将士们眼中的犹豫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坚定的光芒。
他们没有再多说什么,只是默默握紧了手中的兵器,调整了一下背负的行囊。
用前进的步伐,做出了最响亮的回答!
队伍再次开拔,沉默却坚定地向着北方,向着那片已知的危险和未知的命运挺进。
又行了大半日,派出去的斥候快马加鞭地从前方疾驰而来,马蹄溅起纷飞的雪泥。
斥候脸色白,冲到秦风马前,甚至来不及完全勒住马,便气喘吁吁地慌忙禀报:
“大当家!
紧急军情!”
“胡人主力十万众,正在云中郡方向猛烈佯攻,牵制了朝廷大军主力!”
“另有一支五万人的轻骑,由胡将兀术率领,已出其不意地翻越白山,正直扑上谷郡而去!
度极快!”
“什么?”
张凯闻言失声惊呼,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“上谷郡?那可是宁远县的侧翼屏障,更是连通朝廷主力与宁远守军的重要枢纽!”
“如今上谷、宁远两地的守军,正忙着盘剥百姓,防御必然松懈空虚,如何挡得住五万胡人精锐轻骑?”
“一旦上谷有失,朝廷大军与宁远之间的联系将被彻底切断,兀术的骑兵便可南下横扫,整个临州……就真的完了!”
形势瞬间危急到了极点!
裴元虎急得眼睛都红了,猛地看向秦风:“大当家!
情况危急!
我们必须加快度,赶去上谷救援!
能挡一会儿是一会儿!”
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秦风身上,等待他下令急行军驰援上谷。
然而,秦风却异常冷静。
他抬手示意裴元虎稍安勿躁,随即从怀中取出刘载山相赠的那张详尽的堪舆图,迅铺开在马背上。
他的手指掠过云中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