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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台下的笑声更加响亮欢快,充满了粗犷的善意和调侃,方才那一点点尴尬瞬间化为乌有。
弟兄们就爱听大当家说这种接地气的糙话,感觉格外亲切。
笑闹过后,秦风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,收敛了脸上的笑容。
他目光缓缓扫过台下那一张张或年轻、或沧桑、却都带着信任与决然的面孔。
场地渐渐安静下来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。
“兄弟们!”
秦风的声音响起,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,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。
“多的屁话,我就不说了!
咱们这次去北边,是去干什么的,大家都清楚!”
“刀枪无眼,战场无情!
我不敢保证能把你们所有人都全须全尾地带回来!”
“甚至……我们当中的很多人,可能这一去,就真的……回不来了!”
他的话很直白,甚至有些残酷,没有半分虚伪的掩饰。
台下变得异常安静,只有风声呜咽。
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,他们大多是最底层的百姓或土匪,比谁都明白生命的脆弱。
“但是!”
秦风的声音陡然提高,斩钉截铁,“我秦风在这里,对着这天,对着这地,对着咱们黑风岭的旗誓!”
“但凡有哪个兄弟战死沙场,他的爹娘,就是我秦风的爹娘!
他的妻儿,就是我秦风的家人!”
“只要我红叶会还有一口吃的,就绝饿不着他们!
只要我秦风还有一口气在,就绝不让英雄的家眷受人欺辱!”
这番话,如同重锤,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。
他们跟着秦风,最初或许只是为了口饭吃,为了活下去。
但经历了这么多,他们亲眼看到秦风是如何对待兄弟,如何对待百姓,如何一次次带领他们绝处逢生。
他们知道,这位年轻的大当家,虽然有时候手段狠辣,算计深沉。
但说出去的话,就是砸下去的坑,一口唾沫一个钉!
比起那些满口仁义道德、却视他们如草芥的官老爷,秦风这句承诺,比万两黄金更让他们安心!
“誓死追随大当家!”
不知是谁第一个振臂高呼。
下一刻,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冲天而起,震撼山谷:
“誓死追随大当家!”
“驱除胡虏!
保家卫国!”
“脑袋掉了碗大个疤!
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!”
……
队伍后方,那些前来送行的家眷们,许多人都抹起了眼泪,但她们同样高喊着:
“秦领放心去吧!
家里有我们!”
“娃他爹!
好好跟着秦领杀敌!
别给咱家丢人!”
“儿啊……娘等你回来……”
秦风看着台下这一张张质朴而坚定的面孔,听着那震耳欲聋的誓言和家眷们的嘱托,只觉得一股热流涌上眼眶,胸腔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填满。
他不再多言,后退一步。
对着台下所有的弟兄和他们的家眷,深深地、郑重地鞠了一躬。
良久,他才直起身,猛地一挥手,声音嘶哑却充满了力量:
“出!”
号角声呜咽响起,穿透寒冷的晨雾。
裴元虎、袁崇敬、张凯等头目早已各就各位,闻令立刻大声吆喝着,带领各自麾下的队伍,转身,开拔!
队伍如同一条苏醒的巨蟒,开始缓缓蠕动。
沿着出山的小道,雄赳赳气昂昂,却又带着一丝悲壮,向着北方迤逦而行。
秦风最后回头,深深地望了一眼高台下那五位倩影。
苏若雪眼中含泪,却努力保持着微笑;
柳婉清捂着嘴,肩头微微耸动;
周清漪咬着唇,向他用力地点了点头;
云裳和阿蛮早已哭成了泪人,不停地挥舞着手帕。
千言万语,尽在不言中。
秦风强压下心中的不舍,转头看向一旁早已等候的刘载山和赵魁。
他走上前,对着两人,再次深深鞠躬,语气无比郑重:“刘大哥,赵魁兄弟!
黑风岭,还有她们……就,拜托你们了!”
刘载山一身戎装,按刀而立,面容冷峻如铁。
他上前一步,用力将秦风扶起,目光如炬,声音低沉却蕴含着千钧之力:
“主公放心前去!
刘载山在此立誓,除非我死,否则绝不让任何人伤及主母和山寨分毫!
人在寨在!”
赵魁也红着眼睛,捶着胸膛吼道:“大当家放心!
俺赵魁就是豁出这条命,也护得夫人和乡亲们周全!”
“多谢!”
秦风重重拍了拍两人的肩膀,不再犹豫,猛地转身,纵身跃上韩轩早已备好的战马。
他一扯缰绳,战马人立而起